“你这关节的劳损程度,别说28岁了,说是48都有人信。年轻人啊,不运动不行,运动多了也不行,哎──”张医生长长地叹了口气,“做过这么多次手术,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吧?”
“嗯,清楚。”
徐槐在与张医生聊病情,神色坦然,一脸轻松,而旁边坐在旁边的沙上乖巧等待的杞无忧却越听越心惊。
大大小小的手术,徐槐做过几十次,手腕、尺骨、桡骨全都骨折过,跟腱断裂、气胸、脑震荡……滑雪运动员可能会受的伤他几乎无一例外全都经历过一遍。
好在张医生说,徐槐的片子上没什么问题,恢复得挺好的,近期就可以做手术把钉子取出来了。
“其他的我也就不多交代什么了,反正你还是要多休息,少滑雪,都退役了应该也不怎么滑了吧?手术时间我这边安排一下,你也做好准备。”
“嗯,好。”
……
杞无忧一言不地跟在徐槐身后从门诊出来。
徐槐走到电梯旁的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两瓶饮料。
付完款,“哐当哐当”,两瓶饮料掉到了下面的取货口。
他刚准备弯腰拿,身后的小孩儿忽然拽了拽他的手臂,“槐哥,我来拿。”
徐槐一头雾水地往后退了一步给他让出位置,这有什么好抢的?
看着杞无忧弯下腰取出两瓶饮料,徐槐忽然反应过来。
他也许是在……担心我的腰?
“小杞,”徐槐有些哭笑不得道,“虽然我打了钢钉,但是还是可以弯腰的,你看我之前大跳台都能跳,滑雪也能滑,更不要说弯个腰了。”
杞无忧直起身,动作微顿,随即神情自若地点了点头:“嗯。”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不过他还是顺手拧开了瓶盖把饮料递给徐槐。
“小杞。”
两人在等电梯上来,见杞无忧一直沉默地盯着地面,徐槐轻声问:“害不害怕?”
“什么?”杞无忧有些僵硬地转头看向他。
“刚才我和张医生聊的那些,你都听到了吧?”
“嗯,听到了。”
“害怕也已经晚了哦,”徐槐玩笑道,“不可以逃跑。”
“我没有害怕。”杞无忧声音低低的。
“嗯,其实我在那张试卷上看到了。”
杞无忧:……为什么要提这个?
那份试卷可以说是是他人生中做得最差的一份试卷,竟然还被徐槐看到了。
“你写你站在大跳台上面没有畏惧感,说实话,我很羡慕你。”
羡慕?
杞无忧有些疑惑。
他听到徐槐继续说:“因为我一直都会有畏惧感。那么高的跳台,那么硬的雪面,摔倒很疼的,做手术也很疼,特别是当麻药效果消失之后……”
看不到他脸上存在任何的心有余悸,男人的语气洒脱而淡然,眼睛里甚至还带着笑。
可杞无忧却觉得喉咙干,有种强烈的钝涩,眼眶里也不知不觉涌上一股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