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桓从小就成熟,从那会儿过家家开始,就跟他们其他几个小孩不一样。其他几个争着抢着当王子公主,他却偏偏要当爸爸,哄的几个小孩儿屁颠颠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爸爸”地喊,绕着他们那条小巷来回走了好几遍。
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被几个小女孩缠着让他当王子,但他可高冷了,别的男孩从他身上察觉到做爸爸的好处,身份调换后就让他也喊他们“爸爸”,可江桓却说,这是个哑巴王子,只有被公主吻了之后才会说话。
小女孩们又期待又羞涩又矜持,没人给他亲,于是江桓从始至终都是个不会说话的王子。
男生们很气他这样,但又因他大那么几岁,又最高,因此也不敢反抗,只好忍了。
江桓这样是不会有朋友的,那些男生后来就不叫他一起玩了,再后来,他们都长大了。
俞兆依跑了五公里,满身大汗地从江边走回家,热得不行。总觉得被江桓坑了,但细细想来又恍觉是自己坑的自己。
买了个早饭回家,家里已经没人了。她吃完早饭就准备教案,为下周的公开课做准备。
因为晨跑,她精力十分充沛,埋头工作到了十二点都不见疲惫,直到肚子有点饿了,她才放开电脑,准备给自己点外卖。
周末两个中午,她要不就是跟高越出去吃,要不就是点外卖。这么懒的人,空有一身厨艺,却从来不烧饭。
俞兆依的厨艺是从小就学会的,她爸妈工作忙顾不上她,随便挑了个傍晚教她怎么开火怎么煎荷包蛋。
学会了开煤气灶这件事,她就什么都会了。
俞兆依点了麻辣烫,想了想,又点了杯四季奶青。
有了奶茶,她觉得整个下午又可以期待了。
因为疫情,小区里外卖不能送进来,外卖都放在门口的一个架子上,俞兆依改了会儿课件,看了配送距离,准备出门。
因为以前被偷过外卖,所以她养成了比外卖先到的好习惯。
俞兆依出来的急,穿的不多,只随便穿了件衬衫,就算天气明媚,但深秋的瑟瑟也不是一件衬衫可以抵挡得住的。俞兆依等了两分钟,外卖还没来,看了看配送距离,刚才还显示三百米,现在居然变成了五百米。
俞兆依搓了搓肩膀,站在外卖架旁盯着手机看,临近配送时间,那小哥的距离却纹丝不动。俞兆依站的有点累了,蹲着继续看手机。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依依”。
俞兆依滑屏幕的手指一顿,面色很不好地抬头,又是钟黎。
“在等外卖吧,是不是又点了麻辣烫,少吃点你胃不好。”钟黎穿着名牌休闲套装,整个人看起来比穿西装的时候温和不少,他一手食指勾着汽车钥匙串,一手拎着个保温盒,“知道你不喜欢做饭,给你准备了中饭。”
俞兆依站起来,看了眼手机,“不用了,我外卖快到了。”
钟黎笑起来,阳光肆意,跟两年前没差,“你穿得这样少,等等感冒就不好了,先进去吃饭,等会儿我出来给你拿外卖。”
俞兆依看着钟黎,他将自己的角色与两年前无缝衔接,好像仍然是她的“男朋友”,扮演着一切男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温柔体贴,和煦明媚。
凉风吹过,再也回不到两年前的仲夏。
俞兆依冷笑看他,“我吃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问题。
俞兆依此话,直截了当地将钟黎拽回两年前那个灯泡坏掉的便利店,那一句残忍的告别,是他提出来的。
他关心俞兆依的立场,也是他自己亲手毁的。
钟黎看着俞兆依干净清白的眼神,竟然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上次他来俞兆依家楼下等她,问他还有没有机会,俞兆依没有回答,但她家中的男人已经替俞兆依回答了,不是吗?
钟黎托人去查,还没得到消息,但能跟他所猜的有什么不同呢。
俞兆依,并不是他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