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费力思忖了半晌,皱着眉头指着题头道:
“这大致作‘红’字解,这又是个‘屋’字……后面似乎说的是柔弱的女子,再后面应该有‘躲藏、躲避’之意,连起来便是‘红屋弱女藏’……”
“他奶奶的,这不就是‘金屋藏娇’吗!”
“三十三天真君在上,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着也不管金如山一张嘴张大的能塞进个鸭蛋,又翻了一页,瞅来瞅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些认识的,遂指着一列蚪文道:
“这个还是‘柔弱女子’的意思……”
“后面应是‘中央’之意,再往后似乎是‘刚强’,啧啧,这里是‘不要、不可’……”
“奇怪,后面又是‘弱女’之意,不对不对,应该是复指,‘弱女们’之意才对。”
();() “他奶奶的,岂有此理,藏一个不够还藏一堆女人,真是不要脸之极!”
“再后面好像是‘多多察看’的意思……”
清虚百思不得其解,有些头昏脑胀,喝了杯茶后忽然一掌拍在腿上,恍然大悟道:
“是了是了,这一段原来是说的是提防各房争宠的手段:
要想老婆多还不争风吃醋,那首先正房须是个明事理的柔弱女子,断断不能要‘刚强’女子,就是不能要悍妇吗,不只正房,其他各房也须是娇弱女子,这样还不够,还要派心腹丫鬟时时察看多多监视……”
“真真是老谋之举、经验之谈……”
“唉,贫道若是早明白些年,还出个什么家,直接还俗讨老婆去也……”
“三十三天真君并过往神灵在上,这句当我没说……”
金如山转头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黄震晖,见其隐有怒色,忙提醒清虚:
“这个怕是有些不对,观主莫不是弄错了?”
清虚嘿嘿两声:
“错了?岂有此理!“
“别的倒还罢了,说起这蚪文,贫道认了第二,整个大鲁没人敢认第一,贫道若是错了,那谁还能对?”
哼了一声,连翻了数页,却没几个认识的字了,终于翻到后面认出一行小字来:
“你瞧瞧这是……这是什么,‘九*一*、三*二*’!“
“他奶奶的,这分明就是房中之术吗!”
“咳咳,三十三天真君并过往神灵、诸天神佛、历代贤真在上,非是贫道有辱尊神啊……”
翻至最后一页,又找到一行认识的后龙文,‘景武德XX年’,清虚低头寻思了半晌,嘟囔道:
“大景啊,这说的是大景武德年间的事?哎呦……”
忽然想起封页的几个字,于是妙手偶得才思泉涌,霎时间一通百通真相大白:
“封页上的字应该这么解,前面乃是个‘明’字,后面可直解作‘春’‘事’或‘春’‘记’,合起来便是《明元春事》四字。“
“这明元当是指大景最出名的宰相祝明元,哎呦,这祝明元还中过解元,四字解作《解元春记》亦可……”
清虚拍了拍发呆到流口水的金如山肩膀,笑眯眯的道:
“金兄,这祝明元号称‘景朝宰辅第一’、‘盛世名臣无双’,乃是儒之大者,从未流出过什么风流韵事,民间话本把他当作文昌星君转世,直比作圣贤一般看待。”
“此文一出,嘿嘿,只管翻印了出去往市井间散播,便是印个三两万本,也挡不住几日便要售罄,管教老兄赚的盆满钵满,不过吗,却千万小心些,莫教那些恼羞成怒的儒生们砸了铺子!”
黄震晖面色大变,伸手一拍桌子,怒道:
“岂有此理,简直狗屁不通,明明镜上说这是……”
忽觉失语,立即转口,
“这解的分明不对,老道士你到底懂不懂天书?不懂就莫要充明白,本官再去别处找高人便是!”
他这个宣义郎虽是个文散官,到底出身武人世家,行事言语倒跟武官一般无二,之前温文尔雅不过是装相作态,这刻心下不满,真面目立时便显露出来。
清虚被骂的脸上有些挂不住,金如山一把拽住清虚袍袖,摇了几摇,又回头对黄震晖苦笑道:
“大人言重了,观主说的不错,论起注解上古文字,妙通观在我鲁国首屈一指,便是在天下数十列国中,妙通观的口碑也是极好……”
“这个这个,天书晦涩难通,观主这匆匆一瞥或许有些偏差也未尝可知,再说观里还有数位解文高人,渊博精通尚在观主之上,不如将高人全部请到,合众之力或许可行,大人以为然否?”
清虚终是顾忌黄震晖身份,不敢发怒,也顺坡下驴:
“说起来经阁几位师叔伯长年泡在典籍之中,解文倒也不差于贫道,宣义郎不妨宽限些时日,贫道联同几位师叔伯细细探讨,自能解的让您满意。”
“不过适才听起来,宣义郎那里好像还有可印证的东西?解文这种活计吗,印证的东西越多,解的便越准,您看”
黄震晖阴着脸沉思片刻:
(鲁国一脉相传,源自上古,又兼文风鼎盛,远强于周边的宋、卫诸国,这什么破天书烂蚪文本国都解不得的话,周边诸国想来更是白搭。
父亲又不让露底,此事真真难办,也怪不得大哥不与我抢这趟差事……)
他想来想去只觉后悔不及,又终究别无他法,只得摆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