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
陆缺怅然一笑,从庄不清身旁走开,走进清冷月光里。
夜很静。
凛冽的仙城寒气在地面打旋,卷起缕缕薄雾般的灰尘。
庄不清驻足片刻,正准备往别处巡逻,忽然听见一声巨响。
侧目望过去,百余丈外的陆缺孤零零地站着,手中断夜刀芒流转,而身前地面,已裂开几十丈的壕沟。
他心里很不好受。
但没有办法。
带着几代修士的希望转世重来,陆缺必须站在潮头。
庄不清不可能给他灌什么一起死的毒鸡汤,那不是战争,战争是要赢的,总得有人牺牲。
一夜过去,翌日继续赶路。
陆缺在前面探路回来,看看士气不怎么高的众位道友,快步走到师兄李望跟前。
同行百余步,陆缺始终未语,不过难看到不能再难看的脸色,让李望猜了点什么。
“有事让我做?”
陆缺目视前方:“雷符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浊齿犬,所以后面的战斗,需要师兄参与。”
话音刚落,苏寒衣目光冰冷地扫过来:“不行!”
从进入参合宫起,苏寒衣就在望月谷修行,看着李望这批弟子成长到如今,怎么也有几分长辈的情谊。
而浊齿犬的实力,也已经见识过,以李望现如今元婴初期的道行,参与战斗,概莫是九死一生。
陆缺面无表情:“我是领队。”
“那样的战斗强度,李望还撑不住。”
“哼…”季南茵冷笑一声,朝苏寒衣甩来讥讽眼神,“我浮生仙门的人可以死,参合宫的人就不能死?没有第二个刑烈了。”
苏寒衣理亏不语。
李望见此情景,推了下陆缺肩膀:“有什么可为难的,不就是去厮杀,师兄我向来命大,没那么容易死的。季姑娘,你也别赌气,现在同在一条船上,我们参合宫的人怎么可能不出力。”
队伍徐徐前行。
三四里后,陆缺继续向前探路,李望故意错后些,与师侄明心月并肩。
他从怀里摸出望月谷的掌事令牌,递于明心月。
“师叔,你把掌事令牌给我做什么?”
“你带回去,交给童信那老头儿。”
………
阳光渐盛,到了寅时。
陆缺手提断夜在前面探路,与后面的大队人马相距约莫两里,一路谨慎前行,经过道矮坡,看见远处有个移动的黑点。
他揉了揉眉心,神注于目,提前感官。
只见黑点是个缓慢行路的人,身着破旧灰袍,身材干瘦,面容苍老,手里拄着造型古怪的铁杖。
陆缺心里一惊,对方的装束可不像大夏的风格,难道会是北冕仙城原有的修士?
情况实在古怪。
陆缺握了握断夜,以灵力送出声音:“尊驾是什么人。”
声音很响,询问灰袍老者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提醒身后的队伍。
灰袍老者不做回答,只管往前走,所持铁仗一下下顿在地面,随着距离逐渐接近,铁仗端地的动静越来越大,震得方圆几里都在颠簸。
陆缺感觉灰袍老者绝非善类,连忙冲身后疾喝:“调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