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冬艾颔道,问了献恭那些人的所在便匆忙离开了。
“这一路走了多久?”见献恭吃了大半了,想来快饱了,太后便又问道。
“五六天。”献恭道,“骑马太累了,就从秦国取道,坐了会儿船,就耽搁了会儿。”
“那回去时也坐船吧。”太后满眼怜爱,提议道,“母后心疼,见你一面竟要如此周折。”
“儿子看见母后安好,怎样都是值得的。”献恭吃得八分饱了,方细细端详母亲,道,“母后今日看着有些累。”
“今日千秋,祝寿的人多,还要摆大戏,平日也没这么累的。今日多亏绾心,才得脱身出来,才能早早见到你。”太后笑道。
“大戏甚么时候结束?”
“申时三刻。”太后道,“母后今日就说病了,晚上不去筵席了。”
“母后不用为了恭儿这样。”献恭有些羞愧,道。
“筵席只有承景和绾心,日日都能见到,恭儿难得见一次,恭儿最大!”太后却笑道,“凉州冷吗?”
“冷。”献恭道,“比天京冷多了。”
“母后送去的炭,暖和么?还够么?”
“暖和。”献恭笑道,“将士们都欢喜。都够,都够的。”
“那是幽州的好炭,母后再送些去,再紧不能紧了前线的将士!”太后笑道,“那个白公子,见着了么?”
“见到了,”献恭展露笑颜,道,“不愧是颜儿挑的,是一等一的良人。儿子把母后写的合婚庚帖给颜儿了,她高兴极了!”
“好!好!等得空了,让他俩来天京见我一面,母后也想看看。”
“是。”
太后见献恭饱了,立刻让冬茉带献恭去偏殿沐浴,自己又跑去了寝殿,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此刻的太后似是吃了二斤人参一般精神。
太后的寝殿藏了好几箱子的衣服,都是从前丈夫愍帝的旧衣,太后找了几件出来预备让献恭换上。
北风催着黑漆漆的云从天际而来,九重城的上空已经听不见鹭鸟的叫声了。
沐浴一新的献恭从偏殿出来,穿着父亲的旧衣,却格外精神。太后又在这间隙里沏了枫露茶,已经出了三四遍色了,现下正巧是能喝的时候。
“母后,听说您身子不爽,儿臣来看您了!”
承景的声音在殿外想起,但北风伴雪,他的所有热情被一下子浇灭。
献恭在殿里。
“恭儿?!”承景揉揉眼睛,不敢相信,惊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承景。”太后起身,暗叫不好,不知是哪个宫人走漏了消息。
承景拉着一身朝服的绾心快步走进殿内,细细端详。
真是恭儿,真的是恭儿,他回来了,没有奏报,私自回京,而且没有在未央宫朝拜,而是来了长乐宫,找母亲。
承景冷笑一声,道,“母后说身子不爽,不能看戏,缘来是长乐宫在演《四郎探母》!”
“臣参见皇上皇后,愿皇上皇后长乐未央!”献恭立刻跪拜道。
“朕不知,朕竟然还是皇上。”承景冷笑道,“朕问你,燕王这次回京,可有奏报?!”
“回皇上,此次行路仓促,未曾奏报。”献恭未敢起身,道。
“这次是私回天京?”
一声长久的寂寥后,献恭道,“是。”
“朕听闻,你解了凉州之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