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十二月与一月交汇的这日,血月即将到来。
尚未完全昏暗的妖都玉京上空,狂风四作,透着风雨欲来的气息,妖时醉所处的红玉宫,更是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不止玉京,整个妖界天上地下的气氛,随着天边渐升的血月,都变得凝重。
只有一个离玉京十里的宫阁,气氛截然不同。
准确来讲,只有里面的一个人不同。
枝叶状的灯盏在殿内燃烧,散发着阵阵幽香,江宴独自哼着歌,兴高采烈在寝殿里翻箱倒柜。
像是要赴一场盛筵,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他格外认真挑选着衣物,乌发间缀了小草叶的辫子,随着忙碌的身影,晃晃荡荡。
哼着不知名的欢快曲调,他心情很好,直到刚拿起一件衣裳,蓦然听到个声音。
由于太过诡异,江宴迟疑了瞬,眼珠飞快地左右瞥了瞥。
他好像产生幻觉了。
竟然听到了蚂蚱在说话。
这时,一截熟悉的妖藤,在眼皮底下晃了晃。
确认不是幻觉,江宴表情冷了下去,盯着那妖藤看,里面传来仅次于江叶骅的讨厌声音,是沈白休——
“江宴,你知道你今夜所行之事,为不归路,你现在停下,来得及,我们谈谈。”
从来只有他用妖藤监视别人,还是第一次有人反过来,与他对话。
江宴长长的睫毛低垂,玉面雪白,盯着妖藤看了许久。
那在白皙皮肤衬映下,如血染过的唇扯起了一抹凉笑,随后碾死蚂蚁般,将妖藤掐断。
“闭嘴,臭蚂蚱。”他烦躁的说。
另端的朝岁手腕一疼:“。。。。。。”
果然没用。。。。。。
细白的手腕被扎得血淋淋,朝岁咬牙切齿地找来草药,在腕上缠了两圈。
一抬头,少年眼神诡异。
怀疑对方在用看白痴的目光一般看着自己,朝岁眯了眯眼,释放出一点危险的气息。
嬴辛理智地移开视线,余光扫过沾了血迹的细腕,黑眸深处,流露出一丝莫名情绪。
片刻,他道:“别白费力气。”
推演不出江宴动向,但能推演出今夜结果的朝岁,幽声道:“我是看在五师兄的面上劝一下,不试试怎么知道。”
“没用的。”嬴辛肯定道。
朝岁意外:“你如何知道,”
江宴是巫幽门的人,多半为炼妖壶而来,趁着血月对羸弱的妖皇下手,大开杀戒夺走神器。
朝岁本想搬出五师兄,试试能不能拦下江宴的野心,可惜还没开口,就被掐断了联系。
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想,嬴辛语气莫名:“因为他目的不是炼妖壶,”
若他是江宴,他想的应该是,什么巫幽门,什么神器,什么无上力量,他有更重要的——
“夺回哥哥。”
所以再劝都没用。
朝岁一默,轻耸了耸肩,难怪推演不出破局之法,只能口头阻止。
这是死局,因为,“五师兄早就不是他哥哥了,现在是江叶骅的哥哥。”
“他夺不回来的,”朝岁有点残忍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