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虞子心绪不宁丢了魂一样回到帐篷,脑袋里不断盘旋着林易的话。
“天意不可违……天意不可违……”池虞子苦笑着嘀咕几遍,眼睛酸涩的厉害,终于还是没憋住,捂着眼睛哭了出来。
像是被抛弃的小兽一般,害怕的蜷缩成一团,池虞子抱膝埋,压抑的哭声听的人心碎:“可是我想回家啊……”
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孤身一人来到异世的恐惧和害怕向他袭来,池虞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自家公子的压抑不住的哭声,守在帐篷外的东木和西辞当时就想要冲进去,被晏司延一把拦住:“行了,你们现在进去他反而更难受,让他哭会吧,泄泄总比闷在心里的好。”
晏司延满脸担忧的守在帐篷外,直到快半个时辰后,帐篷里的声响才小了很多。
晏司延僵直地身体慢慢放松,活动了一下被冻的麻木的手臂,吩咐东木两人:“让小厨房煮些鱼汤,煮好了端过来。”
“是。”
等到身上的关节没那么僵硬了,晏司延才轻轻撩开帘子走进去,蜷缩在角落里的瘦弱身影,脸上满是泪痕,双眼肿成核桃,晏司延顿时心疼得不行。
轻柔地抱起人儿放到床上,仔细掖好被子,这才拿过一旁的布巾给他擦拭泪痕。
睡梦中的人像是做噩梦一样,紧皱的眉头一刻没有松开过,晏司延眼里闪过一丝悔意,若不是今天他提议去山上,也不会遇到那个奇怪的男人,池虞子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陈一。”晏司延嗓音压得极低,冷的骇人:“去查查今天那伙人,吩咐下去,即刻关闭城门,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是,属下这就去办。”
这意思就是要请那群人来军营“做客”了,陈一不敢拖延。
……
池虞子醒来的时候东木正在收拾帐篷,看见池虞子醒了急忙上前,关心道:“公子,可有哪里不舒服?可要用早膳?”
“倒杯水过来。”池虞子一开口才现自己的声音哑的不行。
“公子小心烫。”东木手脚麻利的倒了杯茶水,略有些犹豫地看着池虞子:“公子,七王爷怕您梦魇,衣不解带的守了您一个晚上……”
他不是西辞那般迟钝,七王爷对自家公子的特殊他从京城便察觉到了,可是那毕竟是王爷,若是哪日王爷不再喜欢公子,可以随时娶一个高门富户的女子,他家公子这么死心眼,定会伤心的不行。
池虞子顿了顿,垂眸安静地喝着水,一杯热茶下肚,似是做了什么决定淡淡道:“更衣吧。”
东木不再多说什么:“是。”
池虞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肿胀,神情憔悴,拍了拍脸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狼狈,高声道:“东木,备马。”
天地寂寥,高山草原,池虞子策马疾驰的十几分钟,心里的那股气终于泄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是心里就是不舒服。
高山顶部积雪未化,清晨的阳光洒在山顶,颇有一种日照金山的美感,美景治愈人心,池虞子长舒一口浊气,总算舒坦了。
看着远处的日出,池虞子不由得出了神,他这一年不只是为了花苑楼的生计奔波,也不断地奔赴在京城附近各个有名的寺庙,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回家。
池虞子眼神复杂的盯着握在手里的香囊,他不知道昨天的那个男人是什么人,但是昨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以旁观人的视角过完了上一世。
他的出生,成长,上学,毕业,写歌,专辑,与爱人相识,相知,老去,直至死亡。
或许是上天对他的弥补,亦或是为了让他好好享受这个身体的一生,池虞子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深入肺腑。
他没有遗憾了……
东木西辞看着池虞子突然变得轻松的背影,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公子以往都是笑脸迎人,可总感觉心里压着很多事情,现在,公子好像变了。
直至太阳升起,池虞子看着眼前广阔的山河,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呼吸间的白气飘上空中消散,池虞子朗声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既然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池虞子不想把这辈子的时间也浪费了,自怨自艾没有任何用,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活着,好好活着。
晏司延只是处理了一点军务,回来就现池虞子主仆三人都不见了,正准备派人去寻,就看见池虞子策马而来。
等人到了跟前,皱着眉面容严肃的替他穿上披风,“怎么这么早出去骑马?也不穿披风,着凉了怎么办?军医呢?去找军医过来。”
东木西辞很有眼力见的去找军医了,偌大的帐篷外只有他们两人了。
池虞子静静听着眼前这个男人唠叨,耳边响起早上东木的话,“七王爷衣不解带地守着您一个晚上。”心里不由得触动了一下。
细细地看着他锋利的眉眼,面色柔和不由得泛起笑容,那位先生说的爱他的人,他好像知道是谁了。
晏司延低头看见他盯着自己笑的格外可爱,轻咳一声不自然的收回手,耳后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我饿了。”池虞子看见他耳后的红晕笑得更加放肆,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轻声道。
他、他、他在对自己撒娇吗?
本来被拉住袖子撒娇的晏司延有些出神,反应过来他在说肚子饿,也不再扭捏,拉着人就回帐篷。
“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有粥和小油饼,还有当地厨子腌的咸菜梗,将就吃一点吧,中午再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
“好,午膳我想吃羊小排……你陪我一起。”
“咳,好。我让小厨房提前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