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聂屏书不曾多看他一眼,他却跟了上来:“娘子,我想问问阿云的情况。”
娘子?
聂屏书翻了个白眼:“别叫我娘子,咱们就不是一路人。”
沈江屿紧跟聂屏书:“娘子,阿云她——”
“哎呀,你烦死了!”
聂屏书转过身,指了指墙角一个盖着盖子的漆黑木桶:“你别挡着我了行不行?要不你就把那个提上,一起和我去地里。我可忙着呢!”
沈江屿一心只顾着阿云的事情,想都没想就将那桶提在了手里。
聂屏书顺便将一旁的工具也给了跟着沈江屿的西风,一路走向了那两亩薄地,才对沈江屿道:“是肺痨。前两月才查出来的,她如今情况还算是稳住了。只是日后不能做重活,不能受风受寒。阿云说想学女红,我就想请女先生来家里。你若真为了她好,能出钱就出钱,能出力便出力就是。”
他们一路路过了闲花庄其他的花圃,六月里正是百花盛放之时,闲花庄被鲜花围绕,处处生机盎然。
沈江屿却眸色沉沉,让聂屏书无奈一笑:“你而今回来,是什么目的?总不能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闲花庄还有一对弟妹吧?”
聂屏书对自己有敌意,沈江屿是感觉得到的。
这位在外头叱咤风云的大将军,此刻却毫不介意将自己的所有狼狈都展现在聂屏书的面前:“我被贬了,没地方去了,娘子总不能赶我走吧?”
聂屏书没好气地对沈江屿翻了个白眼:“我想,但怕是赶不走!你回来干什么我不管,但别坏了我的事儿就成。”
眼瞧着这花团锦簇之间,却多了两亩荒芜之地,聂屏书终究停下了脚步:“行了,到地方了,干活吧!”
她指了指沈江屿手中拿着的那个漆黑木桶:“把这里头的东西倒进地里。”
沈江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路还提这个挺重的桶子呢!
他靠近地头,嘀咕着打开了桶子:“这里头……是什么啊?呕——”
刚打开桶子,刺鼻的气味就让沈江屿差点儿没忍住。
那不是旁的,竟是个恭桶!
再看聂屏书,是早就备好了帕子,将自己的口鼻都遮掩了起来。
只留了她一双笑起来如同月牙弯弯一般的双眼,仿佛等着看沈江屿的笑话:“这些可是沤肥的好东西!如今你们来了,就多找几个桶,把东西都存留下来。过不了一年,这两亩地也就能用了。”
沈江屿的脸色变得难看。
西风干脆扔下了手中的工具上前,替沈江屿鸣不平:“我们将军怎能做如此恶心的事情?你别太过分了!”
这话,却让聂屏书方才还笑得晶晶亮的那双眼睛,倏然就冰冷了下来:“恶心?你家大将军一走就是多年,又如何知道,这种恶心的事情,是他的亲弟弟阿顾日日都在做的?”
她看向沈江屿的眼中,更多几分鄙夷:“我们只有这两亩薄地了,靠着自己的手去劳作,哪里恶心?总比有些人一言不地离开闲花庄,丢下一对无依无靠的弟妹这些年杳无音讯,要不恶心的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