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看了一眼宋湘身后的几人,欲言又止道:“小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宋湘颔,跟着和尚进了寺门,边走边听和尚说道:“台阶之下的那位公子,是朝中户部侍郎魏瑞雪大人的独子,魏大人因粮草贪墨案一事受到牵连,遭奸人陷害收了些许贿赂,被圣人斥责了几句,抄了家产,又贬谪宣河府…”
“魏大人惊惧之下生了病,因着急赴任,一路上没有好好休养,到了宣阳府时,手里的银子已经尽数花完了,为了有个容身之处,一家三人便来了寺里借宿,当天夜里魏大人了高烧,就再也没有醒来…”
“魏大人的夫郎,怕自己一个寡夫拖累儿子嫁人,就偷偷去了后山投环了,魏公子一下子痛失双亲,伶仃孤苦,又无银钱可以安葬他们,就供灵牌于寺庙中,日日跪在山寺外等着心善的香客上门,能出钱祝他安葬尊亲。”
剩下的那些俗家之事,方丈不便插手,所以并未告知,而是留待魏公子自己去说。
宋湘听完,唏嘘不已,对着老和尚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多谢方丈大师告知此事,我既已身在贵寺,岂有不管之理,定会义不容辞倾全力助他,方丈大师慈悲为怀,令人敬佩。”
“阿弥陀佛!”
宋湘告别了方丈,匆匆出了寺门,也没有向其他人打招呼,而是径直下了台阶,走到白衣公子身前。
魏亭训抬起来头,见是一穿着青衫的儒生女郎,迟疑的开口道:“在下宣河府人士,母父俱亡,却无银钱可安葬双亲,若女郎能为在下出钱买两具薄棺,让在下将双亲抬送入土,在下愿嫁与女郎。”
闻言,宋湘内心五味杂陈,心绪止不住的起伏了下,以前老觉得卖身葬父是别人编出来的故事,如今切身的遇到了,却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这世道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魏公子,我从方丈处听说了你的事,你快起来吧,不用你嫁给我,我愿出钱替你厚葬双亲。”
魏公子听到宋湘的话,不可置信的抬眸:“女郎此话当真?”
“佛家之地,岂能诓人?”宋湘不便出手搀扶魏公子,便叫了灯竹过来,“灯竹,快将魏公子扶起来。”
灯竹扶着魏亭训,一行人又回到了寺庙里。
宋湘从身侧解了钱袋扔给芋头,吩咐她道:“你腿脚快,快些下山去附近村里买两副棺材,出钱叫村民们抬上来。”
反正去府城买怕是来不及了,幸好村子里面的老人都会提前打好棺材,留着年迈的时候用,芋头若是多出些钱,她们哪有不卖的。
宋湘看了一眼周艳珍的女厮,为难的说道:“周姐,你的女厮能否借我一使唤?”
“瞧你说的,你要用尽管使唤她去!”
周艳珍叫着女厮说道:“红儿,快过去听宋湘妹妹的吩咐。”
宋湘看着红儿说道:“你和芋头一道去,买两套寿衣,再买些纸钱回来。”
怕她们银子不够用,宋湘从怀中又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递给红儿。
红儿拿到银票,恭敬的行了礼,就随芋头走了。
魏亭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哭的愈难过。
宋湘看着哭的不能停止的魏公子,小声的询问道:“不知这山上可有松软向阳的地方?”
魏亭训知道,眼前的女郎是想在山上为他母父寻处墓地,他也才来这里不久,并不知道山里的情况,一时拿不出主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