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武赶去救援之际,为时已晚。
他觉中计之时慌乱令手下之人抓紧时间撤退,损失虽未严重到无法挽回,但他的喉咙被一支羽箭直直穿过,一时气血翻滚,耳鸣不停,他含糊不清地道:“归…归……”
“将军!”
“快撤,快撤!”
郑友从马上掉落,颈间的血喷涌而出,有些甚至溅到了他浑浊的眼眶之中。
他的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依稀看到了他那个曾经副将率兵赶来的身影,郑友仍是不明白,他为何会输给这些小将?他的喉管已被鲜血完全堵住,再也无法呼吸。
身体慢慢变得僵硬。
他还记得远在越乡的家人,在等他今年休沐。
可惜,他永远回不去了。他身下的这片土地,等着他去滋润。那被他害死的季副将,不知会不会原谅他的作为。
伍武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打法让蛮人顿时乱了手脚,他们被告知的作战方式,一下就被攻破,而他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们的指挥先被射杀,没人指导他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于是他们只能一个劲儿猛然进攻。
直到最后被伍武打得溃不成军。
梁承影射杀了蛮人的指挥,至于郑友,躺在地上不多时,便无了动静。他,得了善终。
“按计划继续。”
她不能给左曼金反应的时间,不能给他们留可以更改战术的时间,如此迅地出击,才能一举拿下胜利。
“是!”将军!
旁人只当她是李泉派来的监督者。
今日之打法变化之大,蛮人如梁承影所料,都反应不过来,而且他们失了指挥,第一反应绝不是匆匆撤退,而是直接死战到底。战役持续到夜深,梁承影与李泉所设置的兵线,在伍武今日的拼杀下,连成一片。
蛮人白白损失了至少两万将士。
经过今日之后,便是真正的决战。
“失败了?”
营帐内来汇报的将士听着左曼金如寒冰般渗人的声音,浑身吓得颤抖不已。
“是…是。今日派去的铁兵连,损失了大半。南朝人似乎识破了我们的战术,每一次都打在想不到的地方,待反应过来,重新开始布局……已经…已经晚了。”
左曼金还未出声,李副将便迟疑道:“这…这不可能。”
他最是了解南朝将士策略与排兵布阵。
“重新复盘。”他的声音沉若磐石。
既已失败,还不抓紧时间复盘?
如今不是责怪任何人的良好时机,是他大意了。只顾防着梁承影,太过于坚信李副将的反战术。
“是。”
左曼金听着手下的讲述,用右手画出如今形势。
不妙,南朝士兵在做集结。
他好不容易将他们打散,居然在今日又开始重聚。
“左贤王,右将营中那诅咒……”,李副将试图撇清自己。
“什么诅咒?”
“嗯?右将未曾汇报于您吗?”
“将他传来。”由于左曼金命人去喊,他识时务地将那三支羽箭也尽数拿来,而后瞪了同在营帐之中的李副将一眼。
多事。
“何时生的?”左曼金捻起那支画着图案的羽箭,这图案他不会陌生。虽然整体图案全北域无人不知那是何意,可之中的那点细节只有他清楚。
七年前他只是匆匆瞥见,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他不会认错,这是阿茫离开北域之时,他教她画的。
那其实是他对自己的诅咒。
她,还活着。
“昨…昨夜。”
“想来是你暴露了。”左曼金侧头望向李副将,平静地道出答案。他既然知道羽箭,那肯定是当时也在场,南朝突然转变战术,同他脱不了干系。
阿茫,现在是要他,还这笔血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