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煎熬的时间?并不久,电梯很快抵达大厦顶层,助理一路沉默地将人送入办公室,全程眼观鼻鼻观心,见任务告成,就效率极高地转身退出。
移门?从身后缓缓闭合,将此处隔为?静谧的一隅。谢仃越过玄关,眼底映入玻璃环窗外风雨飘摇的天际,光影沉淡寥落。
温珩昱居于主座,姿态闲逸雅致。他目光并未向她,把玩一枚小巧的u盘,落指松散叩在桌面。
“物归原主。”他周至示意,“请。”
谢仃只循过一眼,就知道那是自己的东西。她眉梢轻挑,倒也从容地迈步上前,捡起那枚u盘。
随后,重新?按回到桌面。
“看来是送到温崇明那了。”她笑笑,“那就没用了,留给?你当纪念礼物?”
她毫不掩饰话里锋利的意味,剑拔弩张。温珩昱眼帘微掀,闲于理会这?份挑衅,疏漠地回视向她。
“你早就安排好了。”谢仃逐字逐句,“当初从画廊偶遇,后来我?插手这?件事,都在你预料之?内,那如?果我?没这?么做呢?”
当初替她作证的警察是温珩昱那派的人,所以能不顾上面施压,将这?场调查推进下去,也让她完好无损地脱身。但如?果换作是邱启呢?没有第三?方助力,稍有不慎名声就会沦为?这?场权势斗争的牺牲品。
拍卖会这?个环节,画廊本就是随时可以放弃的筹码,必要流程而已,当事人的名声好坏无关紧要。她也清楚,倘若邱启真的因为?此事身陷囹圄,温珩昱对待废棋也毫不在意。
她神色愈发冰冷,温珩昱闲然端量,适时地给?予答复:“你看起来已经?知道答案了。”
谢仃知道得太清楚。她半笑不笑,以笃定的语气问:“等我?最后来求你?”
他们太了解彼此,以近乎错误的默契。
温珩昱轻笑一声,未置可否:“是有些可惜。”
男人从始至终游刃有余,从容不迫。久居上位的倨淡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垂目与她对峙,残忍地划分云与泥。
谢仃望着?他,神色不辨情绪。少顷她轻一呼吸,稀松如?常地支手倚在桌前,散漫低眸。
“所以温见慕的事,也是你默许的?”她平静道。
温珩昱听她质问,眉宇几不可察地轻蹙,稍纵即逝。
“你不是认定了吗。”他懒声。
话音刚落,电光石火间?,谢仃倏然攥起桌面钢笔,狠而稳地刺下——
凛厉风声骤然划过,钳入一道沉闷的响,落在他耳畔。温珩昱疏懒抬眼,延出几分沉邃的寒意。
“之?后赔给?您。”谢仃将那支报废的钢笔丢开,言笑晏晏,仿佛刚才出手威胁的人不是她,“今天算我?打扰,您继续忙。”
才说?完,她正欲起身,下颚便被人强硬地扳过,迫使她俯身。谢仃轻一眯眸,控制的力道不容置喙,她也不居下风,冷然与之?对峙。
温珩昱制过她,低敛的眼潭沉谙莫辨,他略微施力,嗓音温缓:“谢仃。”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咫尺距离,谢仃坠入他眼底,情绪辨不清晰。她笑意疏冷,逐字回敬:“关于这?点,我?们彼此彼此。”
有阴沉的风暴在彼此之?间?无声酝酿,谁都没有退,也都带了些狠。
就在此时,门?扉被人叩响,助理的声音隔门?递入,恭敬地提醒行程:“温董,稍后昌山那边的会议,车已经?备好了。”
话音落在满室静默中,抚平风雨欲来的预兆。温珩昱不置可否,敛目松了桎梏的力道,起身周正衣襟。
谢仃立刻避去一旁,蹙眉揉着?微微作痛的下颚,看都没看一眼。
温珩昱也不作理会,将那枚u盘抛给?她,语意寒隽:“收好你的东西。”
“之?后这?笔账,我?们好好再?算。”
随之?便是门?扉落下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