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对方是在救他,可这种近乎疯狂的举动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军装男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压低声音对周围的人说:“都退后,这种人太危险了,情绪完全失控。。。。。谁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
他说这话时还不忘警惕地瞥了眼南溟的方向,生怕对方听见。
只有邹风眠还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甚至还在整理着西装袖口。
那堆烂肉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金色的长被砸得粘在一起,混合着黑色的液体和组织碎片,在地上蔓延开来。
“你们在怕什么?”邹风眠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目光扫过那些正在后退的人,“怕他?还是怕我?”
这话让剩下的人更加不安,纷纷往出口的方向退去。
有人甚至被地上的液体滑了一跤,却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跑。
显然,一个疯狂砸碎人头的暴力男,和一个衣冠楚楚却诡异莫测的讲解员,都不是什么值得亲近的对象。
南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松开了攥着断椅腿的手,金属砸在地上出沉闷的响声,在空旷的展厅里回荡。
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是污渍的双手,有些地方的皮肉都翻卷起来,渗着血丝。
邹风眠从胸前的口袋里缓缓掏出手帕,那是真丝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和这满是腐臭的展厅格格不入。
“让我看看。”他目光牢牢锁定在那双布满伤痕的手上,声音出奇的轻柔,像是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
不等南溟反应,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种接触让南溟本能地想要后退,但邹风眠的力道出奇地大,几乎是钳制般地握住他,另一只手拿着手帕,开始仔细地擦拭那些伤口。
手帕一点点被鲜血染红,从边缘开始,血色顺着丝绸的纹路蔓延。
邹风眠的动作很轻,却异常仔细,连指缝间的血污都没有放过。
“有些东西,根本不值得你去救。”他低声说,一边擦拭,一边说,“那些人有什么资格得到你的保护?他们配吗?”
南溟能感觉到邹风眠的呼吸喷在手背上,温热而潮湿,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亲密。
“看看他们刚才的表现。”邹风眠继续说,声音里的嘲讽越来越明显,“你为他们拼命,他们却觉得你是怪物。”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南溟指节上翻卷的皮肉,那里的伤口最深,已经开始微微肿。
“放开。”南溟冷声说,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
邹风眠充耳不闻,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像是要把南溟的每一寸皮肤都细细擦拭干净:“他们逃走时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疯了、太可怕、离他远点。”
他突然停下动作,抬起头直视南溟的眼睛,满是讥讽:“你拼了命要保护的人,却恨不得离你越远越好。”
南溟抽回自己的手:“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评判。”
邹风眠手中的帕子无声地落在地上,被血水和腐肉的液体浸湿。
“评判?”他轻笑一声,笑容里满是嘲弄,“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浑身是血,狼狈不堪,这一切就为了救几个连基本的感恩都不懂的蠢货。”
他往前迈了一步,西装革履的样子和满是血污的南溟形成鲜明对比:“我说得对吗?你心里清楚,那些人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可你还是会一次次重复,一次次受伤,一次次被背叛。”
展厅的灯光忽明忽暗,时针还在一格一格地走着,金属的滴答声像是某种无情的审判,无声地嘲笑着这个满身是血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