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深竟从江予纾满是失落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阴阳怪气的意思。
他啧了一声,没想到被容献将了一军,指骨捏动之间轻微的噼啪声作响。
江予纾没有等到剑尊的回应,这边立刻戏精附体,眼泪说掉就掉,指着亓深仿佛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她悲痛欲绝:“终究是错付了!”
亓深:“……”
要不是自己看到了小徒弟眼中的戏弄之色,怕是真的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但是想起之前他想要面前这不听话的姑娘吃些教训,便没有立时去接人,倏然生出了方才和容献一般无二的心虚感。
亓深莫名觉得这个原因也不必非要解释。
奈何小姑娘只是演了一会儿,便又笑嘻嘻地行了个礼,道了一句:“弟子失仪,师尊莫怪。”
亓深望着江予纾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竹林中,阳光透过风雪照在了眼尾处。
他眯了眯眼,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忽然松了下来。
江予纾回到自己的小竹屋里,方才还是勾起的唇角慢慢的平了下来。
自容献师兄说完那句话后,她的胸口便是闷闷的,拿起桌上放的冷茶就往口中灌了不少。
因为喝的急,还有些茶水掠过了纤长的脖颈。
低垂的睫羽像是蝶翼振翅,她空洞的望着清澈的茶水,其中人影却是模糊不清。
师尊最后不还是来救了自己吗,过程并不重要,结果是自己小命仍在。
江予纾重重的呼了口气,擦了擦水渍,那股难耐的沉闷终于散了下去。
将腰间上挂着的芥子袋解了下来,把碎片和绿孔雀之心都放在了桌上。
她起初的时候并不知道第一枚碎片的名字是什么,但自从那天得了孔雀绿之心后,第一枚碎片的名字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蜂蜜。
虽然这个名字有些搞笑,但是细细想来,对于那些赌徒来说,这枚碎片确实像蜂蜜一般甜美。
可是当其上的甜蜜没有了之后,便就是苦涩的砒霜。
金币上的男人阖着眼没有半点动静,江予纾自然不会简单的认为它只是睡着了。
拧了拧手,腕关节出骨骼碰撞的清脆声音,有些令人牙酸。
砰的一声,桌上的茶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震得飞了起来,还洒出了一些茶水。
“别打我!我错了!”告饶的声音遍布了整个竹屋,像个复读机一样来回重复这几句话。
江予纾嫌它烦,一拳头又顶在了它的大胡子前,漫不经心的说:“你要是再重读这几句话,我让你见不到以后的太阳”。
吵闹的声音乍停,它很是艰难的睁大自己的眯眯眼,忍不住腹诽。
其实不重复这几句话,它也肯定自己见不到之后的太阳。
面上还是露出了谄媚的笑意,“您说,需要我为您效什么犬马之劳?”
自从自己回到江予纾手中的时候,它才惊觉自己先前的行为有多么愚蠢。
江予纾心眼多的像个筛子似的,怎么会如此轻松就放自己离开,想必早就拿捏了它之后的举动。
一时间,悔恨溢满了心头。
若是它能流泪的话,江予纾的屋子估计就是水漫金山寺了。
觑了一眼碎片脸上变幻莫测最终恍然大悟的神情,江予纾悠哉悠哉的翘起了二郎腿,开始好心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