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除了江予纾以外的人都心中一跳,显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躬身行礼,不敢抬头观察剑尊脸上的神情。
亓深转过身,大氅随着他的动作滑过了流畅的弧度,视线落到了浑身脏兮兮的江予纾身上,他的表情诡异的空白了一瞬。
江予纾大抵也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些可笑,迟来的羞耻感突然涌上了她的心头。
一旁低着头的奕铭气声吐槽道:“好丢人啊!”
说完还悄咪咪的将落在外面被撕成条状的一截袖带塞回了自己的袖子中。
这一刻江予纾突然与他感同身受。
沈绾清的拇指骨紧紧地交错相握,垂着头叫人看不清面上的神色,只是纤长的睫羽轻颤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慌张。
她兀自回忆了下自己进入秘境后的行为,虽然有些地方不合常理,但是他们没有证据也不能把她如何。
想到自己已经把楼确给自己的芥子袋扔到了秘境之中,等到五年后尘归尘,土归土,谁还会记得这件事情呢?
这般想着,沈绾清又镇定了下来。
还未等她反应,站在殿外的弟子听到剑尊诏令蜂拥而入,几乎没怎么动手丝毫不费力气就制服了沈绾清。
甚至为了防止她逃跑,封了她周身灵脉。
白容浔怔怔的看着眼前事情,下意识为沈绾清说话:“尊上,沈师姐她……”
目光触及到剑尊冷淡如雪的神色,说出的话却戛然而止。
他立时垂下眼,不肯再说什么了。
沈绾清跪在地上,面色平静,她抬头看了一眼俯视着自己的剑尊,声音细弱:“尊上,弟子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伸长雪白的脖颈,衬得自己愈势弱可怜,试图用同样的招数来对付亓深。
说实话,江予纾觉得沈绾清做出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其下蕴藏着的心思肯定是在师尊面前无所遁形。
不能说是没用吧,至少还是激起了押解她的那些弟子的怜爱之心。
若不是听从亓深的诏令,他们恐怕已然被沈绾清弄得五迷三道了。
亓深并不在意她这副姿态,星眸乌沉,他掀唇:“放肆。”
声音很轻却但是其中的威势格外沉重,一下子打断了那些弟子心中的绮思。
沈绾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压得经脉无比疼痛,她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滑过那沾着尘埃的脸颊,留下一些浅淡的痕迹。
看起来有些滑稽。
她此刻也顾不上维持自己的姿态,沈绾清强忍着痛意俯身艰难回应:“尊上,弟子确实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如此兴师动众。”
亓深看着她笑了下:“你不知?”
短短的三个字将沈绾清千辛万苦给自己建造的心理防线摧毁的彻彻底底。
沈绾清的手腕撑不住她的身躯,只能跪浮在冰冷的泠玉砖上,刺骨的冷意钻入了她的身躯中。
她强撑着,也不敢承认自己干过的事情,只是道:“……弟子确实不知。”
“好极了。”亓深淡道。
外面看守殿门的弟子恭敬的走进来,眼睛始终都垂着看他脚前的地方,丝毫不敢多看一眼这里究竟生了什么。
“尊上,澜若真人以及白悯师姐都到了。”
沈绾清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原本还强自镇定的神情一瞬间就变了,她克制着自己不敢做出太大的举动,生怕被剑尊看出什么,只是那双漆黑的眼却仍然在四处张望。
只要楼确没有出事,纵使他们怀疑自己与外人勾结,想来也查不到这个外人。
亓深听到这话,眉眼之间也没有其他情绪,只是道:“进来吧。”
澜若真人走的很快,看来也是突然得知自己的两个弟子被剑尊扣留玉清宫的信儿的。
她先行见礼,而后才注意到跪在地上情状凄惨的沈绾清,瞟到不远处还是站着的白容浔,她面容也是舒缓了几分。
心中也有了些许把握。
“尊上,不知我这个愚笨弟子犯了什么事情?”她说的弟子显然是沈绾清。
跟在后面慢了一步的白悯原本神色严肃,在看到江予纾他们几人的样子后,差点憋不住自己的笑意。
这三个怎么和要饭的一般无二了。
亓深看着始终不敢抬头的沈绾清,薄唇吐出了这几个字:“勾结妖族。”
澜若真人还有些轻松的神情在听到亓深说完这句话话立刻消失得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她神情凝重,低头看着跪在地砖上瑟缩的沈绾清,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这个孱弱的弟子能干出来的事情。
沈绾清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在刺的目光,想到自己如果不能得到师尊的信任,那可就是将自己的命送到了别人手上。
对亓深的惧意驱使着她抱着自己师尊的腿,哭诉道:“师尊!师尊!弟子没有啊,他们也没有证据就不分青红皂白将弟子扣在了这里!”
她真的是太害怕了,有些话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
澜若真人一愣,连忙堵上了她的嘴,警告道:“你想好了再说话。”
其实大家都知道沈绾清说了这么时间,无非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死活要那份证据罢了。
“证据,自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