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要撤军了?”许多鱼放下营帐的帷幕。
白起没声,但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苏代怎么做到的?”许多鱼靠近白起,轻声问。
白起总算抬起头,正视许多鱼:“消息如此灵通,不怕我告之大王?”
“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怕甚?”许多鱼目光灼灼,哪还有平日表现出来的颓废和懦弱?
白起低下头,放下手中毛:“楼昌带来的毛,写字很是顺畅。”
“是我门客明的。”
白起打量一圈许多鱼,这才慢悠悠说道:“还能如何做?无非是用金银财宝敲开门,然后告诉应候,我若成功灭赵,位将过他。”
“秦王一心想要统一六国,他能同意放弃到嘴的肥肉?”许多鱼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简单的理由能说服雄才伟略的秦昭襄王。
“大王老了,加之这一战秦军损伤过半,国内空。故而,他想稳健为主,收下六城,消化上党区。”
许多鱼点点头,这才能说得通。不然,光一个担忧白起功高震主的理由,实在不够说服力。
“你回咸阳后,会如何?”
“与大王亲政后一样,雪藏。”
许多鱼神色变化,雪藏?那自己该怎么办?
白起吹干竹简上的墨迹:“樵夫没告知你,蔺相如已死?”
什么?!谁死了?
许多鱼如遭雷击,呆愣在原。
“看来,你还不知道。”白起看好戏一般,看着许多鱼浑浑噩噩,犹如丢魂一般。
这才是真正受打击的模样,往日里装得太不像了。
许多鱼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尝试好几次,才张嘴问道:“何时生的事?怎么死的?”
“俘虏回邯郸当日,赵王出公告,斥责你畜牲不如。第二日,蔺相如便与世长辞。”白起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告诉许多鱼这件事。
许多鱼踉踉跄跄,扶住案几,对白起说道:“我要回趟邯郸。”
“赵王下令,不允许你踏入邯郸半步。”
“我乔装去。”
白起:“别忘了,廉颇还在邯郸呢。你如果能把廉颇带回大秦,我到是能在王上跟前,帮你转圜一二。”
对,不能回去,不能连累师傅,连累兄长……
许多鱼摸摸自己的眼角,十分干涩,原来人伤心至极之时,真的会欲哭无泪。
白起面无表情,冷酷道:“收拾好你的表情,若被大王现,我就把樵夫抓起来顶罪。”
许多鱼不断深呼吸,吸气,呼吸……冷静下来,你可以的!
白起满意微微点头,将土豆一分为二,递给许多鱼一半:“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糜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许多鱼机械嚼着嘴里干巴巴的土豆,食之无味。
白起放低声音道:“你以往做得很好。大王一言九鼎,你既无力与之抗衡,示之以弱才是明智之举。你的追随者,是真反水,还是假反水,大王都不会深究,因为他有信心用好这些大才。”
“但你不一样,不管大王因何对你忌惮又关注。你要想活命,就要按他的期望来做。”
“忍耐,你要学会像猎人一样忍耐。急什么呢?你是旭日东升的初阳,他是日薄西山的余晖。时间,才是世间最锋利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