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将楼西月带回来,也想告诉祖父祖母,姐姐尚在人间。但楼西月却藏着很多秘密,她的身份似乎很不寻常,身上还带着血仇。
班惜语暂时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为她守口如瓶。
只是和楼西月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她还没有问清楚所谓的仇家是怎么回事,先前又生活在哪里,怎么会遇上这样危险可怕的事。
倘若祖父祖母知道姐姐深陷危机,必然心焦,而且她也担心姐姐能否应付得过来。
班惜语暗自盘算着,将来必然要寻个机会,劝说楼西月与班家相认,然后一同解决难题。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贺老太太又来探望她。
“祖母深夜过来,是有要事?”班惜语让青霜准备一盏参汤上来,“夜间喝茶伤神,祖母喝碗参汤安神罢。”
因为班惜语“被劫”一事,贺老太太吓得一颗心脏还怦怦跳,哪里还有心情喝参汤?
她只要一想到亲孙女在眼皮子底下都差点遇难,若是跑到京城,指不定会碰上什么了不得的意外。
山高水远的,倘若班惜语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个老太太也不活了。
“阿烟,要不咱们逃婚吧。”贺老太太紧紧握着班惜语的手:“京城那地方,水深的很。而且你也知道,依照眼下的情况,皇帝迟早会对宣平王动手。你嫁给他之后,将来说不定还要吃牢饭!”
班惜语当然不想嫁。
她年纪轻轻,为何要将一生都赔在深宅大院当中?
班惜语:“可圣旨已下,无法回头了。”
若逃婚一事被官府现,班家在劫难逃。纵然她想要悔婚,可也没有自私到要牺牲家人的地步。
贺老太太却说:“如今情况不同了,你被人劫过一次,城中不少百姓亲眼目睹。只要再伪装一次,将绑架的罪名扣在今日那贼头上便可。在这之后,你乔装一番,跑到旁人寻不到的地方去,便能瞒天过海。”
这个计划十分大胆,且将近完美。只要不被人现,便能功成。班惜语心头猛跳。
“这、这能行得通么?太冒险了,宣平王的迎亲队很快便到,我怕……”
贺老太太冷哼一声,说:“不用怕,宣平王不会来的,他被公务绊住了脚,要我们班家送嫁,一路送到平江府。他在信里说,要你在平江与他会合。”
话说一半,贺老太太便顿了一下,没好气地骂道:“婚期在即,宣平王连亲都不愿意来接,我看他是没把这婚约当回事!”拿他们班家当什么了!
接着,她怜爱地揉了揉班惜语的脸:“祖母就是心疼你。宣平王未必将你放在眼中,这样的人岂是良配?”
个中道理,班惜语自然是明白的。
只是逃婚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官府那些人并不是吃素的,假使其中某一环节没有安排妥当,那整个班家都要遭殃。
“此事干系重大,孙女我……还是作罢吧。”
闻言,贺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此举冒险,我又何尝不知?若论稳妥,还是得找个人替嫁才安全。
“只是你容貌如此,谁能替代你?罢了,祖母知道阿烟孝顺又懂事,不想连累家里。我再想想法子说服你爷爷,或许……会有办法的。”
贺老太太又怜惜地安慰她几句,随后便走了。
而在她离开之后,班惜语独自静坐,看着茶碗出神。
起初与双生姐姐重逢的喜悦渐渐淡去,这会儿只剩下满腔的烦闷了。
在祖母提起找人替嫁的那一瞬间,班惜语脑中曾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或许楼西月能够为她替嫁。
但她即刻就因为这个念头而无比憎恶自私的自己。
过去的十几年里,她不知道楼西月经历了什么,才会养成警惕又冷淡的个性,但总归是吃了不少苦的。
比起楼西月,她自小养在班家,受祖父祖母宠爱,已是万分幸福,怎能让亲姐姐代替她去京城受苦?
这本该是她应当承受的,没道理让旁人来受罪。
不管是楼西月还是其他人,都不应该承担本属于她的劫难与苦果。
班惜语惭愧地想,动了这等恶毒念头的自己,若将来在京城被宣平王看轻,受皇家连坐,那也实属活该。
“既然躲不过,便只好迎难而上了。”班惜语喃喃道。
至少担着宣平王妃的身份,她在京中也能活络各处,上下打点起来也比较容易。姐姐既然要报仇,她便借用宣平王之势力,助姐姐报仇。
此外,等到了京城以后,她需得仔细留心京中各路局势,在生重大变故之前,将祖父祖母送到安全的地方安置,让他们安享晚年。
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二老受她、或者是姐姐所连累。
如此,她做这个宣平王妃也不算亏。
不过如今想这些还为时尚早,一切还等她到了京城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