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聿垂在底下的手几乎是刹时就攥紧了,褚亦棠逼得如此之近,比任何一次都要近,利剑般轻而易举穿透他防不胜防的底线。
幽淡的寒兰香此刻化作见血封喉的蛊毒,褚亦棠居高临下地睨他,空中雾气太盛,横亘在二人之间,如摸不透抓不住的薄纱,撩得人心痒。
“我,我……”
澜聿喉间艰涩,头脑一片空白,褚亦棠问得太直白,他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褚亦棠得寸进尺,食指收紧,强迫澜聿直视他,澜聿也只能循着他的指引去看他。
褚亦棠的眼尾被熏得红,比抹了胭脂还艳,唇瓣润泽,肤色被氤氲热雾衬得更白。
澜聿眼眶已然红透了,他恍惚明白褚亦棠像是在引导他,可具体要他说什么,澜聿摸不透。
“大人,您在里面吗?”
房中寂静,寒隐不合时宜的声音插入其中,他叩了叩门,见无人回应,又要再喊:“大人?您——”
房门被猝然打开,澜聿从里拉开门,面上还有未退去的红晕,冷声道:“何事?”
寒隐赶忙倒下阶去,肃立道:“迎刃山那边传了急信来,还请大人过目。”
“知道了。”
澜聿下阶,反手带上房门,走了几步见寒隐不动,扭身瞪他:“还不走?”
“是,大人请。”
寒隐总觉得澜聿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好像是衣服有点乱,表情有点慌。
褚亦棠快气笑了,澜聿这两个近卫真是两颗老鼠屎!!
有用的时候说不出建设性的话,关键时刻和他抢人?!
褚亦棠摁摁他的太阳穴,火锅他是一口都吃不下了,草率把碗筷一收,丢进盆里,把碗当成尚尧和寒隐使劲搓,又摔又打。
寒隐听褚亦棠洗碗听得心惊胆战,澜聿装聋,一脸正经地看那封密信。
那封信其实很短,澜聿两下就看完了,可他硬生生把那页薄薄的纸看了不下几十遍。
褚亦棠摔门的那一刹,澜聿当即放下那封都快被他看烂了的信,起笔研墨用以回信。
“你告诉迎刃山的掌事,找时间我会亲自去一趟雾墟,这案子让他不用再审了。”
“是。”
褚亦棠在床上架着腿,额角突突地跳痛,临门一脚,就差那么临门一脚。
行了,这事又耽搁了。
下次要再找时机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澜聿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和他硬来不行,他一旦设防,下次还没开口他就跑没影了。
澜聿对他亲近归亲近,但总像有什么隔阂似的。
褚亦棠心燥,他本意是想等澜聿回来睡觉的,但昨天他就睡眠不足,没撑多会儿就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天蒙蒙亮的他就睁眼了,床边空空,他一摸,被窝也冰凉。
澜聿昨晚没回来睡吗?
可他记得澜聿是有给他盖被子的。
难道他在床边坐了一整夜?
褚亦棠抓了把头,懊悔的不得了,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如他所料,澜聿接下来几天又在躲着他。
调戏不成,澜聿又以为褚亦棠在开他玩笑,一片心意被践踏,澜聿一颗玻璃心一碎再碎。
毕竟褚亦棠以前每次调戏都无疾而终,他心大,说完也从不放心上,澜聿每回都是自己拼拼凑凑,叫他看不出一点端倪。
这些日子除了吃饭,其余时间澜聿都憋在房间里,也不冒头,褚亦棠想找他说话都找不到机会。
澜聿脾气倔,一连好几天他都沉得住气,眼看快出正月了,褚亦棠和澜聿说话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