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聿很惭愧地跟过去,头垂得很低,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乖顺模样,曦津也不知怎么说才比较合适,看他那样有火也发不出了,斟酌了下措辞才语重心长道:
“经过你那个事,他身子本来就很不好了,我不是说不能,那你好歹也让他修养一段时间,把身体养回来啊。”
“他不讲道理,他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
曦津头一次说教这种事,难免词穷,干脆一甩袖就朝外走,临走前还不忘放下句狠话:
“到时候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就不管了!”
但懂道理和实践起来又完全是两码事,所以澜聿才和褚亦棠提分床睡这件事,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自制力实在没有什么太多自信。
“阿棠,你也知道我的,我……”澜聿很羞愧,耳垂红的要滴血,他抿着嘴唇,吭哧瘪肚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声音细如蚊蚋,“我是真的,有时候很难,很难克制得住,所以才想和你分床睡的。”
褚亦棠撤开手,怀疑地上下扫视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点言不由衷的意思来,很可惜失败了。
他垮着脸,脸色很臭,又别扭道:“那,要多久啊?”
“等阿棠把身体养好了,好不好,曦津前辈说你之前老是生病,都瘦了好多。”
澜聿抵着他的眉心,抚摸他脊背,话语里都是心疼,又偏头去吻他的唇瓣,褚亦棠仰着颈子微微张口,呼吸交错缠绵,微曲指尖扣进他指缝,那点药味也化甜,勾缠在唇齿间,嗅到的都是清淡的药香。
一吻作罢,褚亦棠眼尾还是红的,也不知道是烧的还是亲出来的,他绕着澜聿的发尾,靠在他肩窝里,杏眼里水色潋滟,迷蒙着,还不大清明,气息也还不均匀。
澜聿指腹摁着他水红的唇,朱砂痣红的犹如点墨,他恋恋不舍地在他唇上又吻了下,唇面被濡湿,接吻的间隙都是暧昧潮湿的。
“阿棠,乖,不要太久的好不好?”
嗓音低而缓沉,在耳畔响的很轻,褚亦棠揪着他肩上的刺绣,鸦睫垂着,唇上色泽浓郁,但他抵不住澜聿这样和他说话,不知不觉又被带跑了,只得郁闷松口:
“那不能太久……”
“我知道,阿棠。”
澜聿拱着他的颈窝,贪恋地嗅他身上的寒兰香,很餍足,低声保证:
“不要阿棠等太久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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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季格外长些,快十一月份也不见得凉快,虫鸣聒噪,能叫个半夜也不消停。
曦津前些时日带着元清南齐山去了,朝中事务有澜聿看顾着,元清总算也得了几天松快,曦津生怕褚亦棠一个反悔,连夜就带着元清回了南齐山去过逍遥日子了,一直到元夫人寿辰将近才回到天京来。
澜聿这两日忙着赤伶族一事,抽不出时间,褚亦棠便亲自去了一趟元府为元夫人贺寿,顺带送了一份厚礼,是他与澜聿二人的贺礼,也算聊表心意。
浅喝了两杯酒,褚亦棠只觉曦津现在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样子了,迎来送往都做的滴水不漏,任谁看了都得竖个大拇指夸赞曦津落落大方,实当得起元家主母四字了。
临走时,褚亦棠特意把曦津拽到僻静处,他左右张望了下,揪着一脸蒙圈的曦津私下问话:
“你,之前跟澜聿说那个,还得要多长时间啊?”
“我?我说什么了?”
褚亦棠啧了声,也拿不准曦津到底是不是在装傻,只好更直白道:
“就分床,还得分多久?”
经他一提,曦津才恍然大悟,他扶着墙,笑得不行:
“这都几个月了,小半年了都,按他那么精细给你养,就是少半条命也养回来了,真死心眼儿啊这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褚亦棠被笑得颜面全无,恼羞成怒,一拳就捣上曦津肚子,曦津猝不及防,险些被他揍得一口气上不来,褚亦棠懒得再搭理他,怒气冲冲提着袍摆回去了。
回宫时间尚早,澜聿却并不在宫内,李公公说是去了天穹阁内议事,褚亦棠闲着没事,兜到了湖边,想着索性泛舟去湖心采莲蓬吃,吃完差不多澜聿也该回来了。
澜聿也没去太长时间,傍晚时便也回了,他在宫内找了一圈,最后在玉桥上看到了满池碧绿中,垂在水面上悠悠飘荡的一隅雪白袖角。
褚亦棠摘了片荷叶盖在面上遮阳,正闭着眼小憩,只觉船尾一沉,他挑唇,双手交叠在脑后,腾出只手来,食指朝前勾了勾,姿态闲适,嗓音透着倦意:
“过来。”
手腕被牵住,褚亦棠被牵着起身,顺势靠进了澜聿怀里,长腿一前一后曲着,架在船头,荷叶被取下,澜聿用手给他遮着眼,良久后等他适应了光亮才慢慢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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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今天去玩的开心吗?”
傍晚时的日光并不刺眼,很柔和的光晕,碧湖边际是逐渐沉下的夕阳,光辉铺满广袤湖面,泛起波光粼粼,宛如鱼鳞般细腻的稀碎光影,荷叶挨挨凑凑,偶尔几枝荷花穿过绿叶从中,娇媚含羞。
褚亦棠咬过澜聿递过来的剥好的莲子,嚼了嚼,清新淳甜,手指缠澜聿的衣带玩,道:
“还行,反正人是挺多的。”
他心里还惦记着那件事,来来回回地盘算了好几回,但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澜聿剥开莲子的表皮,把剥好的莲子放进雪白瓷碗里,他总想着今日在褚亦棠衣柜里发现的物件,他也去问过李公公那东西是从哪儿来的,李公公笑了,没正面回答,只说这种事还是他亲自去问陛下来得好。
心里藏不住事儿,澜聿垂首,脸离得褚亦棠很近,他捏着他的手指尖,忍不住问:
“阿棠,你衣柜里,怎么会有小孩的衣服啊?”
那几件衣服也是他今天意外发现的,也就比巴掌大点,一看就是给襁褓幼儿准备的。
他捧着那两件一蓝一粉,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褚亦棠衣柜里怎么会有这个?
褚亦棠动作一顿,他嚼着莲子,慢慢别开眼,难得的有些难为情,澜聿一看有门,指节抚着他的颊面,很轻地吻他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