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分天色渐亮,带着暖意的晨曦洒满院内,一切都温柔静谧。
萧澈看着这片明媚的晨光,眼眸却愈发的森冷,幽深如寒潭。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做同一个梦。
梦里他骑着马,在山路上追着一辆马车,却怎么也追不上。
一开始也没觉得哪里奇怪,但是连着七天都做了同一个梦,而且这个梦真实得他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那片山林、那辆马车。
所以昨日当他见到这辆梦中的马车,从他的身边疾驰而过时,他的心脏骤跌。
紧接着,他便感觉身体仿佛被利器贯穿,钻心地疼痛席卷全身。
当即勒住了缰绳,伏在马背上,左手揪紧了胸口处的衣袍,艰难地喘着气。
眼前仿佛坠入了无边的深渊中,一片的漆黑。
下一瞬,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幕。
昏暗的车厢内,一个女子在拼命地挣扎着。
他长长地呼出了几口气,就听见身侧随从萧久焦急的声音,“少主,您没事吧?”
萧澈回眸,腥红的眼眸望向方才马车离去的方向,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等到截停了马车,掀开那厚重的车帘。
方才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和眼前的一切重合了。
他的眉头皱了皱,可当看清那张面容时,他怔了下,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看着女子遮遮掩掩的样子,明显不想她的身份被他识破,也不知为何在那一刻,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字。
唐绾。
他自己都怔了下,待他细细地打量女子,却愈发的确信了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
眼前这人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唐绾。
虽然他和她已有五年未见了,她已经长成大了许多,但是他还是认出了她。
为何她会在此处,还险些被灭口?
更重要的事是,她很明显已经认出了他,却不打算向他求助。
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看着她不惜自毁清白,也想从他的身边逃开,心里的怒火烧得他理智全无,鬼使神差地就讲出了那样的话来。
这莫名奇妙的梦,和昨夜身体突然出现的疼痛,都处处透着诡异。
他想了一夜也没有任何的头绪。
他素来讲究证据,实在不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少主,那女子跑了,可需抓回来?”萧久拱手道,看着自家主子那张肃容,他咽了咽口水,神色有些发怵。
萧澈侧眸凉凉地睨了他一眼,扯嘴勾出了一抹冷笑。
既然已经确认她是唐绾,按着她昨日的言行和包袱里那么多的银票,这些无不在告诉他,她想逃婚。
那么想杀她的人又是谁?
京都的人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渐渐冷了下来,站在长廊下,转了转自己手上的白玉扳指,脸上的笑又深了几分。
萧久看着自家主子那冷笑,不由得在夏日的一片暖阳里打了个冷颤,却不知眼下他是该追,还是不追。
明明昨夜,主子还那般看重那女子,不惜威逼强迫她做他的外室,怎么就一夜他就改变了主意了。
“随她去。”萧澈敛起脸上的笑意,他黑润如珠的双眸闪着幽光。
这样也好,反正这门退不掉的亲事,本就不是他想要的,那人自己逃了倒也好,免得还得他亲自下手。
不过这女子真能走出这片山林吗?
走了不知道几个时辰的唐绾心里一片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