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一句关切的话语,落在时缪耳里,无疑成了盗窃者一脸关怀地问失主丢了什么。就是一个恶心的两面人。
他就知道顾沧还在骗他。
从一开始的关系就建立在欺骗之上,往往都会以撕破假象,闹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收场。
时缪甩开顾沧的手,转过身嘲讽地笑了一声,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沧看:“有意思吗?”
顾沧没理解时缪的意思,唇张开后半晌只憋出来一个带着疑惑的字:“……啊?”
“我说过,你如果要骗我就永远不要被我现。”时缪攥紧了拳头,但还是死死克制住了怒火,咬牙切齿道:“你真觉得耍我很好玩?”
“我没有……”顾沧话未说完,忽的脸上被时缪用力挥了一拳,唇角破了一个口子。顾沧被这一下弄得有些懵,转过头来情绪不明地看着时缪。
“顾沧,我时缪到底欠了你什么?!”时缪最烦的就是顾沧这副模样,说好听点就是在沉默,难听点和挑衅没区别。双手用力揪住顾沧衣服往下拽,扯到顾沧与自己视线齐平。
“你一定要把所有人逼到绝路吗?!”时缪双眼猩红:“我他妈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要害我这么多次!老子上辈子的一条命都给你折磨没了,你是嫌上辈子没把我挫骨扬灰不痛快,这辈子要再害我一遍!!”
顾沧被时缪失控的样子吓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不久前时缪还很理智,现在却突然变得暴躁失控。
“从我重生到现在以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顾沧一字一句道:“你以前确实错过,但犯的错不应该承担这样的惩罚……是我错了。”
顾沧轻轻抚上时缪暴起青筋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从衣服上掰开,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硬塞到时缪手中。
“你应该恨我,甚至选择现在报仇。但我没有想再对你做这些可憎的事情。”顾沧攥着时缪的手,强迫时缪把刀尖抵到胸膛处。声音并没有参杂多少情绪,反而平静的可怕,和普通聊天语气没什么两样:“你随便捅,留我一口气就好。”
至少时缪不能因为手里沾了命断送自己的人生。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勉强苟活久一些日子,他死之后,时缪早在别的国家开始新生活了。
顾沧捏着时缪手腕的指尖泛白,顾沧又向前走了几步,刀尖只需再稍稍深一些便会刺进肉里。
时缪大抵是没料到顾沧会冲动到如此地步,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可顾沧的力大的惊人,仿佛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一般。
也不知道谁理智的那根弦先断掉了,或许是内心已经麻木的顾沧,又或许是现在狂怒的时缪。
“放开!!”时缪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连太阳穴也跟着一跳一跳,“难怪林灵她妈讨厌你。没错!顾沧,你他妈就是一条腐烂在阴沟里的毒蛇!”
他彻底撕破了脸皮,已经不顾会不会有人听到了。他简直恨死顾沧了!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要被他当成狗一样耍!
更可笑的是,也曾热烈深沉的“爱”过,也不过是顾沧从头到尾的欺骗和厌恶。到最后,两人都互相憎恶,心中都用最恶毒的方式诅咒对方,恨不得另一方下地狱,被鬼吏扒皮抽筋都便宜了他。
男人却一直沉默着,就连时缪的手腕都被他握出了紫红色的痕迹,时缪吃痛,张口就要吼顾沧。
只是一个音都没吼出来,一只手就紧紧捂住了时缪的嘴。
“对啊,我就是一个恶心透了的败类。”顾沧不怒反笑,“可你还是爱上了我啊?天天上赶着把自己送我床上。就连上辈子把你们家搞成这样,你居然还这么可爱的跑过来说只信我的话。难道你不才是最贱的吗?时缪,以前到现在做这么多,包括救你,也不过是因为玩玩而已…”
顾沧的话语戛然而止,不是他想停,而是左肩的疼痛让他物理性闭嘴。
时缪真的捅了他一刀,而且还不深。
顾沧痛得都有些耳鸣,耳鸣的时候唯一清晰听到只有:“顾沧,我们两清。”
时缪走了。背影决绝坚定。
顾沧捂着流血的左肩瘫在座椅上失神,受伤的地方都和上辈子救了时缪那次一模一样。
还真是精准无误,顾沧自嘲地笑笑,这样也挺好,既然都没办法被他爱,那就恨他吧。至少,他还会在时缪的回忆里留下刻骨铭心的东西。
被恨总比被遗忘好。
只要这次做狠点,时缪就不会惦记这里的所有,能够走多远就走多远,能飞多高就飞多高。
他自己都怕控制不了自己。如果时缪还在这里,他还是会无耻地去窥看他的生活,时缪不成家还好,如果时缪有了爱人,他一定会疯掉。
这样只会伤己伤人。
但是现在这样就好了啊,大家都会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