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寧立刻暈死過去。
吳恙趕忙上前將人扶起來,探了探鼻息,確認還有氣之後給她餵下一顆丹藥,然後起手運功,幫她接骨。
孫成林此人脾氣急躁又嫉惡如仇,見谷菱仙姑如此行徑,心中對她的厭惡上升到頂點,連話都不願再問,一巴掌扇去直接把人扇暈了。
吳恙與他合作多次,深諳其脾性,無奈卻也沒辦法,只能苦笑道:「孫老,緊要關頭你把人打暈了我們還怎麼問話?」
孫成林朝清玉幾人努努嘴,道:「這不是還有幾個嗎?」
眾人的目光落到了谷菱仙姑旁邊幾人身上。
靜水與靜月頭一次享受這般「萬眾矚目」的待遇,可惜膽子小,尚不等人問話便開始磕頭求饒。
「大人饒命啊!我們全是聽清玉師姐和觀主的吩咐,除此以外什麼都不知道!」
「大人明鑑!我二人只是根據師姐的吩咐取藥材放進丹爐中,好些藥材的名字都叫不上來。求您高抬貴手放了我們吧!」
三言兩語之間,清玉被賣得一乾二淨。
「哪個是清玉?」吳恙問。
「她!」靜水靜月沒有任何猶豫齊齊指向清玉。
孫成林直接上前用鞭鞘抵住清玉的喉嚨,呵道:「說,你們用了哪些材料煉製這進貢的丹藥?!」
有人唱白臉,就有人唱紅臉。吳恙放輕聲音補充道:「貴人中毒這事非同小可,你老老實實交代丹方,待我們為貴人解毒,也能替你求求情,免除死罪。若不然,你和整個貞元觀的弟子不僅得陪葬,貞元觀的名聲與傳承也都將毀在你們手裡。」
清玉被兩人的恩威並施嚇到了,但她強裝鎮定,掃了一眼暈倒在地的谷菱仙姑和一直被護在吳恙面前佑寧,極力忽視已經威脅到自己生命的孫成林,抖著聲音對吳恙道:「若我交代,道長真能放我一馬?」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可我不信君子之言,我要道長立誓保我。」
「你這小兒莫要得寸進尺!」孫成林鞭鞘更進一分,直接將人逼得面色通紅,額上青筋暴起。
「師姐!」躲在清玉背後的清寧小聲驚呼。
「孫老,」吳恙放下佑寧,拍了拍孫成林的手臂,他看著清玉,道:「可以,神夢觀吳恙在此立誓,只要你說出丹方,我可保你性命。」
玄門中人言出法隨,立下誓言就需要遵守,否則將有礙於修行。得到吳恙的保證後,清寧鬆了一口氣,開始交代自己知道的東西。
該說不說,谷菱仙姑此人心眼極多,即便是自己的親傳弟子,她一樣有所保留。清寧並沒有掌握完整的丹方,她說出來的丹藥材料與吳恙自己推出來的大差不差。
「就這些?」待說完,吳恙也維持不住好臉色了。
清玉立刻察覺到他語氣的變化,想了想,又道:「師父讓我們收集過雙冠公雞的心頭血。一開始這心頭血是師父親自去取,後面丹藥成丹度不及預計,她有其他事要忙,這才下放給我們做,想來其中有特別之處。」
說到這,仿佛是為了「戴罪立功」,靜月插嘴道:「對對對,清玉師姐也交代過我們,還說雙冠公雞與雙尾彩雞的心頭血功效是一樣的。」
「雙冠公雞和雙尾彩雞……」吳恙琢磨著這兩者之間的異同。
突然,廂房房門打開,房內跑出一人,急道:「兩位道長,娘娘又起了高熱,把陛下都燙著了。您二位快進來看看!。」
吳恙與孫成林對視一眼。前者飛沖回房內,後者落後一步,對侍衛道:「這些普通弟子知道的不多,無需在意,把他們留在院中不許離開就好。至於另外幾人就交給你們了。不管用什麼方式,得從他們嘴裡再撬點東西出來。」
「是!」
*
佑寧醒來時自己同谷菱仙姑幾人已經被侍衛拉到了香客院中的小廚房裡,手腳被套上了厚重的鐐銬。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那一鞭子,回過神來立刻低頭看向自己的傷處。
動作幅度有些大,扯得脖子肩頸肌肉發疼,但斷骨已經被人接上。接骨之人的技術非常好,傷處雖然還殘留著痛感,活動全然不受影響,只是衣襟上全是血,看著非常唬人。
「你醒了。」醒來的動靜驚動了逼詢的侍衛,其中立刻走過來一人,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昨日巳時四刻,一刻鐘的時間內貞元觀沒有任何人見過你,你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可有人證?」
佑寧沉默以對。
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說。據實交代自己偷摸探查煉丹房?那勢必得說出借歲偃之力破除禁制的事,歲偃的身份曝光,她也會落得一個「勾結妖物」的罪名。這個罪名和毒害嬪妃指不定誰大誰小。不老實交代就得扯謊,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佑寧不覺得自己能撒下一個可以瞞過這些皇宮侍衛的謊。
「晦氣,又是一個鋸嘴葫蘆。」詢問的侍衛不耐煩地踢了踢地面,撩了撩衣擺蹲下,粗魯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小道長我也不與你繞彎子,淑妃娘娘一刻沒有脫離危險,你我的腦袋就都不安穩,不要想著裝啞巴拖延時間,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了,只有我們找到救娘娘的辦法,才能有一線生機知道嗎?」
佑寧反問:「娘娘她,還沒有脫離危險嗎?」
「我剛剛說了那麼多,小道長你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是吧?」侍衛手上用勁,面露慍色,他抬起另一隻手敲了敲她的肩膀,「看來小道長這個肩膀是真不想要了,只是這次斷了骨頭可沒有人來給你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