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来就不一定了。”
“不可能。”
“为什么这么肯定?”杨婵转过头,狐疑地看着他,问,“你总是阿姐阿姐地喊她,我以为。。。。。。所以,是因为你喜欢她?”
“不是因为这个。”
少舸点了点自己脸上某点,那和茶茶脸上的伤疤位置一模一样,他一向一副笑模样,就算是走投无路的境地也挂着疲惫的笑容,可这时,他脸色阴翳,带着隐隐的怒气说:“阿姐脸上的字是那位太子亲手刻的。”
杨婵瞪大眼睛。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经历了什么,但是,我不认为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会是阿姐的良人。”
“阿姐不可能再跟着他。”
“可茶茶肚子里。。。。。。”
少舸打断了她:“那孩子如果能平安降生也只会是九苗人,而不是殷商王族。”
说罢,他又挂上了笑容,对杨婵微微笑道:“其实,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孩子的姓名。”
“九苗的母蛊总是没有自己的名字,我怕这孩子长大以后也没有,所以,想现在替她取了。”
他看向璀璨的星辰,看着周而复始的冷月,深处于深冬,他却仿佛置身于烈日灼烧的盛夏,耳边蝉鸣不绝,万物昌盛,他说:“我想,就叫她四象吧。”
“四象不是毒蛊的意思吗?”杨婵奇道,“给孩子取这种名字可以吗?”
“可以,”
()少舸说,“混沌分天地,天地化阴阳,阴阳变四象,四象生万物。()”
“四象是初始、是变化,也是终结。?()”
“九苗一族的挣扎与罪孽到她身上,就终结了。”
“姑娘,”他笑着说,“这世上有了四象,便再不会有四象蛊了。”
杨婵皱着眉,问:“这孩子的名字你可以等到她长大以后再取,现在取,还特意告诉我,是打算去寻死了吗?”
“抱歉,”少舸低下头,说,“阿姐不能不护,但族人也不能不救。”
“你跟我道什么歉?”杨婵淡道,“想要护她的是你,想要救九苗的也是你。”
“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我是不会掺和的。”
话是这么说,杨婵却还是多管闲事地问了一嘴:“现在太子入驻陈塘关,军备森严,不同以往,你连入城都难,又要怎么去救你的族人?”
少舸看向她,说:“我需要一张陈塘关的城防图。”
杨婵一顿,紧接着立马拒绝道:“我怎么会有城防图,而且就算有,怎么可能交给你?!”
“我不需要太详细的,”少舸跟杨婵接触多次,知道她嘴上强硬,但非常心软,他说,“姑娘,你曾站在陈塘关那座最高的巡防塔看过城中全景吗?”
杨婵咬着下唇,不答。
少舸将怀中的书卷交到了杨婵手中,他道:“阴符经是占卜的经书,亦是兵书,奇门八卦,五行遁甲,都会有所涉及,姑娘用它就能看明白陈塘关的城防。”
杨婵手忍不住紧紧攥住阴符经,这是她冒险救茶茶该得的东西,但谁能想到如今成了帮九苗人逃亡的工具。
她沉默了好久,最终才抬起头,收下了阴符经,问:“拿了城防图,你打算怎么做?”
“少舸,大商的士兵不是吃素的,陈塘关的也不是,你只有一个人,一把刀,怎么将他们救出来?”
少舸淡笑道:“我救不了他们,九苗一族的命运在千年前就结束了,此后数年不过是续命罢了,我知道,九苗的命数已尽。”
“那你。。。。。。”
“但我是九苗的少君,有些事必须去做,我会拼了命地救他们,然后死在这条路上。”
第二夜,杨婵回到山洞时,多了一根木棒。
她在少舸面前画了那一副城防图,这图粗陋极了,只是面前按照卦象走向大概画出了陈塘关内的布局。
但这也够了。
在这场注定失败的旅途中,少舸本也不需要太多准备。
画完,杨婵多说了一句,她说:“春祭未到,你现在急着去也没有任何用处,不如再陪着茶茶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