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重用,也只好先放一放。
所谓的俊彦,错而不知,还不如个小姑娘心思通透。
苏焕揉了揉女儿的头,心里不免有些惋惜,要是个须眉男儿多好呀!
“好了!好了!谁还没犯过错。
我今天也做了件错事,不该拦住你了,冯瑟瑟,韩秀儿都收了一份珍稀礼物,窦灵更是收获了一幅名画。
你要是一起去了汉阳县,自然少不了也有一份礼物,我何苦为了将一幅画留下来多看几眼,死皮赖脸拉着窦孟德不放手。”
为了分散女儿的注意力,苏焕有意把话题引开。
清瘦少女一点也不相信爹爹的话,“爹爹你骗人,一个卖粥的小子会有什么稀罕东西。”
苏焕道:“不信?你去对门找韩秀儿,自己看看她收到的礼物珍稀吗?我保证你以前从未见到过。”
苏焕看着女儿将信将疑的出门而去,示意苏秘去请邢飞熊。
地上的‘万三千’藏书巨万,书墨浓郁,地下一层却隐着金戈杀伐之气。
一个巨大的沙盘摆在正中,朝天大6山川河流尽在其中。
四壁上挂着多幅新旧、大小不一的地图,周圈八个合抱粗的柱子上悬挂着的刀剑,每一柄都在名刀,名剑谱上有名。
落拓汉子和苏秘将携带回来的数幅地图一一挂上了墙。
苏焕逐一仔细审视着,眼前似乎铺开了江南万里山水。
地图上不光详细的标注山川河流,道路城镇。把江南四十二郡的人口,财赋,驻军,也一一注明在上。
苏焕一面看过去,一面暗暗计算,看完最后一幅,抚须长叹了口气,“哎!江南好,暖风吹的游人醉,忘却江北是故园。
赋税三十倍于西魏,兵员十倍于西魏,便是东西二魏丁口加在一起,也仅仅是江南的五成,君臣苟且百年,竟是无人敢于北顾!悲哀呀!
南梁朝堂君臣全他娘是酒囊饭袋,全是窝囊废。”
邢飞雄显然已经听多了苏焕狂悖言语,神色平淡,毫不在意。
苏秘皱着眉,说道:“爹爹,我和邢师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独孤家的‘铁浮屠’。”
“你们怎会遇到了铁浮屠?在哪里了?”苏焕示意苏秘去中间的沙盘上指明地点。
苏焕今天进入仆射官廨,才得以接触到一部分最高一级的军事机密,镇抚韩州的独孤家,四天前出动轻骑突袭了南镇抚将军府。不利于奔袭的重甲‘铁浮屠’,将留守在了独孤氏大本营。
自山南归来的二人,如何能遇见应该驻守在东北方向,独孤家的镇军之宝,重骑‘铁浮屠’呢?
“这里。”苏秘用长杆点着京都东南,“我们出了大禹口,现向京都方向,以及西去的道路上有大批游骑,便向东边绕行,在这儿,华郡南面三十里的地方,遇上了‘铁浮屠’。”
苏焕皱眉问道:“大概有多少?”
落拓汉子回答道:“人马上万,还携带大批运送辎重的马车,估计铁浮屠的战兵不少于三千,独孤家是把整个家底子都搬出来了。”
西魏三大强军中冲击力最强大的‘铁浮屠’,建立于独孤家坐在国主宝座上的时候,齐装满员编制是五千骑。
宇文家替代独孤家登上国主之位后,这支重骑便逐年在减少,如今勉强维持三千骑。
人马俱甲的重骑虽然在战场上最具有冲击力,养这一营重骑却实在太昂贵了。
一整套的‘铁浮屠’人马甲胄,要用到数百斤精铁,兵员需要征召魁伟雄壮之士,战马也亦然,要挑选甲等大马。
此外毎骑还要配备辅兵二人,行军坐骑一匹,大车一辆。
供养三千‘铁浮屠’要比供养三万轻骑还要费钱。
落拓汉子接过苏秘手里的长杆,在苏秘刚点到的地方向东北移动,“铁浮屠在这条路上排出五里多长,外放的斥候游骑,远到十里之外,一路上还有接应的军队封锁城镇道路,
我们当时为了赶路,只得上了东面的山上,顺着山脉走势向前绕行,到了这儿,才找到出山拐向西行的机会。
在这个路口,还有这几个路口,曾遇到过军士盘查。
从警戒强度,再参考‘铁浮屠’行进度,我推测‘铁浮屠’当晚将会在此地驻扎。”
苏焕盯着长杆落下的地方,拧着眉头,沉思不语。
华郡是慕容氏的老巢,如今却有一支隶属独孤氏的重骑,从西门氏的属地前往慕容氏大本营。
慕容氏和元氏打了三年,华郡的大本营依旧留守着两万精锐。因为华郡担负着东边紫铜关后援的重任,一旦紫铜关守军抵挡不住关外敌人的攻击,华郡大营负责就近提供第一批次的支援。
“紫铜关!”苏焕自语道:“是紫铜关有事生。”
他突然抬头,盯着落拓汉子,急促的问道:“邢师,‘铁浮屠’以及路上盘查的兵马,有无焦急之色?”
落拓汉子十分笃定的答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