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经年看她,在满天的飞雪之下,一眼万年。
他低头,抿紧了唇瓣收敛自己的情绪,直到无一丝血色,才抬眼。
姜宁的头上,已飘有小雪,见她兀自泣泪,没有要收尾的意思,他无奈的轻呼,露出此生最灿烂的笑容。
伸出手作邀请之姿。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姜宁抬头,也灿然一笑,轻轻点头。
乔经年眼中闪过悲凉,很快又恢复常态。
笑着去牵她的手,等姜宁站稳,他才拿出一件和自己身上差不多的红色斗篷,披在她身上。
岁暮天寒。
两人共撑一伞,就立在船头,静静的看着这江南冬景,缅怀岁月长逝。
有人在回廊赏雪,惊讶的看着,远处的桥头上,站着一位衣着单薄,长相出众的男子。
他指尖的烟头,已经被细雪氤氲,断成两截。
他抬手在半空中轻挥,只能抓住一抹冷意和点点冰凉。
很快郁南州便转身,回了车里,车窗半降,看了一眼纯黑的手机,便静静的等待。
直到咕嘟咕嘟的开锅声响起,姜宁才倏然回神。
“在煮酒?”
乔经年摇头回道。
“傻瓜,那是茶。”
“是吗?”姜宁一怔,她没有注意。
乔经年掀开眼眸看她一眼,不忍拆穿,从刚才那个男人转身离开,她的心思早就飞远了。
只是,今天他不想如此善解人意。
飞雪不霁,两人不语,就这么彼此沉默,有些话无需明说,便知其意。
他只是想多留她一会,哪怕一分钟也好。
直到,炭火渐灭,略有凉意。
乔经年突然起身。
“走吧!”
姜宁一愣,眼神略带迷茫,后又逐渐清醒。
“对不起。”
乔经年低笑,抬手摸着她的头轻抚。
“没关系。”并对着她伸出了手。
姜宁微微一笑,把手搭了上去。
两人相携上岸,乔经年仍然撑着伞,像以往一样,斜斜地偏向她的头顶。
两人保持着一拳的距离,却犹如跨不过去的洪流。
走到桥头,乔经年看着小巷边的漆黑车身,自觉停了脚步。
姜宁一顿,感知到离别,眼眶通红。
她不确定的抬头,低问。
“真的没关系吗,恨我也是可以的。”
乔经年沉默仰头,扔了伞,任由雪花飘落。
姜宁抬头看他,两人的头上,很快便被小雪覆盖。
乔经年突然失笑。
“恨你做什么?”说着指了指她头上的雪。
姜宁反应过来,终是忍不住,眼中淌过热泪,又颗颗晶莹的落入雪中、消散。
“这也算啊!”
乔经年眼眸加深,不敢看她眼睛,只是虚虚的落在她的眉间。
“算的,此生也算共白头。”
姜宁点头。
“好。”便静静的陪他看完这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