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盈盈却不领情,问道:“你是何人?”
“哎哟,快躲吧。”杜五郎又急又怕,目光却很善良,道:“外面多危险啊!”
“今夜这雅间是吉家大郎订的,他为何绑了伱?”
“就因一点口角,他打死了我的书童,唉……你倒是快保命先啊。”
达奚盈盈见他眼神真挚坦诚,倒相信他所言,鸡舌瘟那个儿子,确实常因一点口角就欺辱旁人。
“快,你莫被害了。”杜五郎催促不已。
达奚盈盈一辈子不知遇到过多美少年,这种危难时的质朴关心却难得见到,遂再次打量了杜五郎一眼,微笑自语了一句。
“还丑得挺有意思。”
说罢,她转身而去。
杜五郎一愣,暗骂这美妇逃了也不关门,害死人了。
他连忙往榻底拱,好不容把头拱了进去,却有人一把搂住他的脚,把他往外拖。
杜五郎吓得魂飞魄散,大哭起来。
“别杀我!求你别杀我,我不想死啊!”
接着,感到手上一凉,身上的绳索一松,他转过身来,只见是个赌场护卫打扮的汉子拿匕割开了绳索。
“啊,多谢,多谢。”
杜五郎道了谢,起身后还再谢了对方一次,小心迈出屋门,往左右一看,赶紧朝后院跑去。
后侧门还锁着,许多人缩在一处嚷嚷,穿衣服的、没穿衣服都有。
他留意了一下,没再看到方才那美妇,希望她能跑掉,连忙找了个暗处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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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徒杀出来啦!”
暖融外的巷子里,忽有人喊叫起来。
薛白跨坐马上于巷口处,视线最好,他眼见各条巷子都有金吾卫执着火把赶来,当即喊道:“拦住,莫让贼人冲散了人群逃走!”
“……”
拓跋茂冲出院门,见西面堵着人群,本打算向北,沿着坊墙逃,却不知这样会正好被金吾卫包围。
他本已踏出了两步,忽听得薛白喊话。
今夜他已了解了听这小子安排的好处,当即照做,改变了步伐,凶神恶煞冲向人群。
“冲散他们!”
“啊!”
才被薛白安抚住的人群当即乱成一团,相互推搡,散逃开来。
有巡卫才从西面赶到,仓促间列队守住巷口,喝道:“不许逃!”
“金吾卫在此!敢犯禁者拿下……”
跑在前面的赌徒们却不管不顾,径直冲撞金吾队。
“别动刀,我乃任户部尚书之子!”
随着有人这般喊了一句,赌徒们纷纷报上名号,喝骂不止,个个非富即贵。
甚至有一名华服妇人挥动马鞭抽打金吾卫,嘴里尖叫道:“放我走!我可是上柱国之女、圣人之表侄,你敢拦我?!”
此时,陇右老兵冲得近了,挥刀劈倒几个跑得慢的,他们熟悉怎么冲溃敌军,故意不把人劈死,使其痛得滚惨叫。
赌徒们吓得魂飞魄散,金吾卫那仓促列成的队伍瞬间被撞开,如洪水破堤,一不可收拾,彻底毁了道政坊的宵禁。
连皎奴也被冲散,马匹受了惊,差点将她撅下马背。
惊马随着人群跑了一段,她才好不容安抚住,再回过头来,却不见了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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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登上石阶,看了眼吉祥的尸体,只见那脖颈断处的伤口极为可怖。
他蹲下身,伸手进吉祥怀里摸索了一番,找出许多物件来。
其中有一封拜帖,在灯笼下打开一看,是准备给咸宜公主府投的,他皱了皱眉,迅收好。
之后,薛白又翻找护卫的尸体。
“你是何人?!”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喝问,有金吾卫将领赶到了,薛白不紧不慢起身,动作流畅掏出右相府的木牌,也不管对方认不认识。
“右相门下办案,你们马上封锁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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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五郎躲在院中看了一会,忽然愣了一下,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后院。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