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頌祺無暇去想在做重要事情的爸爸為什麼能在路上偶遇。
他只想著,原來我還可以在路上遇見爸爸。
於是夏頌祺每天抱著夏清棠的照片入睡,他記住了夏清棠的味道,記住了夏清棠的容貌,所以才在見到夏清棠的第一眼瞬間就把他認了出來。
來到爸爸身邊後,夏頌祺一度不肯離開他,就算是不適應陌生的環境,就算是遇到不喜歡吃的蔬菜水果,就算討厭總是纏著爸爸的安檸,就算偶爾也思念父親,他也不敢離開。
他害怕爸爸又因為更重要的事情把他拋下。
其實夏頌祺並不是很大度的小孩,他也沒有那麼懂事,他一點也不想和別的小朋友分享自己的爸爸媽媽。
因為從出生時被爸爸放棄過一次,所以夏頌祺太害怕被再次放棄。
於是他在夏清棠面前藏起自己嫉妒、貪婪和淘氣,他乖巧懂事,和安檸學會了嘴甜撒嬌,在心底許願,希望爸爸對自己的愛能勝過他想要做的事。
他也會不安,腦袋運轉時會想:爸爸離開自己這些年,心裡有想著自己嗎?也會和自己一樣思念嗎?是期盼著自己到來多一些嗎?
直到此時此刻。
一歲一禮,一寸歡喜。
爸爸對他的愛,原來早就累積在經年裡。
霍則商打電話過來的時父子倆已經陷入了同樣的傷春悲秋模式。
夏清棠蹲在地上垂著腦袋,夏頌祺也跟著爸爸蹲下來,無措的看著爸爸發呆。
「夏頌祺,你們在幹什麼?」
霍則商不太懂,還以為兩人半夜在這玩什麼奇怪的蹲下遊戲。
夏頌祺將手錶取下來拿在手裡,委屈的小臉占據滿整個屏幕,癟著嘴沒頭沒尾的問霍則商:「父親,為什麼要給我取這麼難聽的名字?」
霍則商:「……」
「回答我,你爸爸怎麼了?」
霍則商現在懶得理會小孩子百轉千回的小心思,記掛著屏幕裡面那個一閃而過看著不太對勁的蹲在地上的身影。
夏頌祺說:「爸爸好像喝了很多酒。」
「喝醉了?」
「好像是。」
夏頌祺說著又垂下腦袋,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說:「爸爸不肯去睡覺,他好像很難過。」
霍則商問:「為什麼?」妍山庭
夏頌祺沒有回答,而是用電話手錶的攝像頭對準備夏清棠,輕聲問:「爸爸,你為什麼難過呀?」
夏清棠沒有回答。
「爸爸?」
剛才夏清棠還回答了他的問題的,怎麼忽然就不動了。
「夏頌祺,拉他起來。」霍則商在電話那頭指揮道。
但霍則商的話也是建立在夏清棠是清醒的並且有意識的情況下,否則僅憑兒子這小身板,要把一個成年的大人拉起來,那簡直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