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頓生一計,「會不會是劑量的原因呢,又或者,取來的毒不如直接入體的毒來得厲害呢?梓竛,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
方雨眠遞給他一張狀紙,「董心憂一死,不管能不能咬死瑄王,那也足夠讓朝中文武種下了他有弒兄奪位的疑心種子,而且因為董心憂,蕭梓翊必定與皇帝離心,甚至決裂,借皇帝之手除掉瑄王,到那時候再故技重施,想要皇帝死還不容易?」
「可……弄死董心憂,太后那邊恐怕不好交代。」
「哈哈哈,大理寺昭獄濕悶,如今正值初夏,這不正是蛇甦醒覓食的最佳時機麼,就不能讓她出點意外?」
方雨眠捂嘴輕笑道,仿佛她說的不是要害一條人命,只是說了個笑話一般。
「也是,畢竟他們能解皇帝的毒,卻不知皇帝如何中毒,這次正好,試試那蛇中之王。」蕭梓竛抬手撫著方雨眠的臉,緩緩說道。
午後,庭外樹下正好擋住日光,卻光敞涼快,蕭梓翊將所有文書摺子都搬到了庭外。
殿內有仍在昏睡的皇兄,心裡還有一直擔憂掛念著的董心憂,下了朝,蕭梓翊已經立馬讓刑部尚書李文弼帶了御醫去好好照看著董心憂,每一個時辰讓人隨時來稟她的情況。
這兩個對他最重要的人的情況,都讓蕭梓翊靜不下心來,更何況面前堆積如山的摺子文書上最要緊的事就是還未到夏汛最為厲害的時候,淮南已隱隱有水患之勢。
剛好楊悅和柴旭在江南,讓他們回點那邊真實的情況,如果河堤修繕不利,汛期提前,得先遷移低洼處的住民,加固地勢低洼處的防護。
正這麼晃神思索間,手中的徽毫硃砂紅墨差點滴到了他面前的茶盞里,忙伸手接了接,一陣異樣的感覺頓時油然而生。
「這硃砂墨怎麼這麼稀……?」蕭梓翊拈了拈,這硃砂紅墨像是加了蜜一樣,有點點黏糊,好生奇怪,水墨一般容易干,硃砂墨更是容易成塊,這是怎麼回事?
腦子裡迅浮現去溫泉別莊那日,畫壁上的顏料,也是黏黏糊糊像未乾一樣。
「來人,孤要見馮郗。」蕭梓翊心裡有了些想法,現在他暫住宮中,外出不便,他需要馮郗去和楊真說,讓他暗裡去查。
入夜,更露深重。
昭獄白日裡的悶濕到了夜裡變得陰冷,渾身傷痕累累血跡斑斑,傷得很重的董心憂癱倒在鋪了乾燥禾草上的地面。
雖然御醫來給她看過上了藥,卻也是劇痛難忍,董心憂只覺得自己渾身滾燙頭痛欲裂,傷口又痛又癢火辣辣的,昏昏沉沉卻又無法入眠。
「師父……」董心憂不堪劇痛地呢喃著,就在快要沒什麼意識的時候,突然一抹艷麗的掠影稍縱即逝從眼前晃過,董心憂突然有些害怕。
掙扎著坐起身,剛剛過去的是什麼?
起身的動作一下子又扯到了她捆著繃帶上了藥的小手臂的傷口,「嘶……」傷口又裂開滲出鮮血,董心憂心裡有些不安,想來也不是自己眼花,便想要喊李文弼留下專門看著她的人。
「…啊……!」董心憂正想要喊人,然而一條紅褐黑斑,身上黑斑之間帶著亮紅如血般花紋,脖子兩側帶有棕色毛翼冀邊的蛇迅撲上來,一口咬住了董心憂正好出了血,滲著流下來的小手臂上!
牢房外的人聞聲,立馬衝進來,那條蛇反應極其靈敏狡詐,一經得手不停地吸舔鮮血,聞聲有人來,飛快地鬆口竄走了,來人想要提刀將它殺死不得,另外一人想要追去看看,卻被拉住,「快去稟報瑄王殿下!此蛇看起來妖艷無比,恐有劇毒!」
建康宮,顯陽殿。
蕭梓翊將批覆好的摺子讓人送去省司,讓丞相謝瞻也復觀,若無不妥便可頒布施行。
蕭梓翊起身回到顯陽殿側殿,為了方便他死死盯住皇兄的情況和方便辦公,他乾脆在顯陽殿側殿住下了,這才拿出今日覺得異樣的硃砂紅墨端詳了一下,拿出了一個小瓷瓶,裡面裝的正是董心憂先前用來試毒的清液。
不一會兒,因為有紅色顏料沉澱,清夜變成了烏青色。
果然,劇毒居然是藏在顏料里。
可劇毒又是怎麼進到人體的呢?
「殿下,陛下醒了!」這時,景明帝寢殿的宮人過來稟報,打斷了蕭梓翊的沉思。
蕭梓翊聞言立馬出了側殿,快步走向了景明帝的寢殿。
躺了足足三天兩夜不省人事的景明帝蕭梓竣在睜開雙眼的一瞬間,整個人都是失神的。
「皇兄,皇兄?你感覺如何?」
蕭梓竣愣了足足一刻鐘,雙眼才收攏回神,看向蕭梓翊。
「朕…到底是什麼了…」蕭梓竣掙扎著要起身,蕭梓翊連忙將他扶起來靠著,這時御醫們也來到了,院判上前來給皇帝細細查看了,「殿下,陛下體內餘毒已清,只需要好好休養,已無大礙。」
「餘毒?我是中毒了?」蕭梓竣震驚地看著蕭梓翊,蕭梓翊點點頭,將御醫熬好的藥接過來,「皇兄,先把藥服了,才能恢復得快些。」
蕭梓竣醒來後只覺???得全身酸痛乏力,接過藥碗一口悶下了這黑漆漆看起來就苦得要命的藥。
蕭梓翊好笑地看著此刻有點孩子氣的兄長,知道他從小就很怕喝苦藥,母妃經常逮不住人,「吶,蜜餞都給你備好了。」
蕭梓竣撿了一顆糖霜果子放入嘴裡,微微蹙眉地看著蕭梓翊,「梓翊,這幾日辛苦你了。你快些去歇息吧,這裡有院判宮人在就好,你看你這臉色比我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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