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原身从来没想过让这个儿子当太子!
这个孩子母妃出身秦国公府,娘家家大业大,是朝中重臣更是权臣,原主经常借力打压秦国公府的势力,好徐徐图之,奈何秦家女好生养,三年生了一儿一女,荣升贵妃,原本有中宫皇后压着,可登上大宝没过多久皇后便难产去世,留下的遗腹子又是公主,秦国公府一家独大,秦贵妃对皇后之位同样虎视眈眈。
按照原主的想法,在宫内扶持其他有子嗣妃嫔来同秦贵妃分庭抗礼,毕竟他还年轻,妃嫔们年纪也不大,儿子以后会多多的有的,谁成想燕王直接葬送了这种可能性,他今后子嗣有碍,秦贵妃生的皇子以后极可能就是继承大统之位的太子。
是皇子时,有个有力的外戚是件好事,可当皇帝,外戚太过强盛可不是一件好事。
为了现在自己地位稳固,他不可能去再扶持秦家让他们更近一步,免得秦家生出什么妄念来,但为了自己这个儿子,他又无法彻底铲除秦家,让儿子以后连个助手都没。
此等困境之下,原主越流连床榻之上想再求一个孩子来。
可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强求,加上如今有疾,越努力越失望,越失望导致原主性情越暴戾,疑心更重,身体每况愈下,对于朝政渐渐荒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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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侯府
申稷正在外待客,忽听下人来说宫里陛下赐下的赏赐了到了,心神一震,理理衣袍冠,神色恭敬的迎了出来。
堂前来客众多,身有官职诰命的听闻此事都匆匆出来,俯身跪在前面,其余姑娘公子们与下跪拜,内侍念完旨意,申稷领旨谢恩,恭敬客气道:“还请赵大监留下喝杯喜酒再走。”
“既是侯爷要留,在下自然不敢推辞。”
申稷闻言,神色微怔,赵大监向来宣召完旨意便要回去述职,今日怎如此反常,他心下百转千回,面上堆着笑请人进去。
待人少了,赵大监悄声道:“陛下亲自来了,现在侯府南门巷外等候侯爷。”
申稷霎时心如擂鼓,知道陛下此番作为定然是不想让人知道,嘱咐心腹好生招待赵大监,自己加快步伐匆匆往南院赶去。
威远侯府南院之前是一位姨奶奶住的,自那位姨奶奶去世后,南院这边已经没有人了,加上今日他成亲,仆从都在前院招待贵客,这边更是空无一人。
他打开门栓,出了门,一条巷子里只停放着一辆马车,马车外没有明显标识,不过只瞧这枣红大马就知不凡,再认真一瞧,内军卫统领立在马车一侧,做寻常打扮,申稷连忙低头快步过来,卫统领提前扶住他,“陛下让侯爷不必多礼,上车一叙。”
申稷不知陛下此番何意,惶惶上了马车,马车外同寻常百姓车架无二,内里则大有乾坤,他不敢直视龙颜,跪在刚进马车的下,眼观鼻鼻观心道:“陛下,臣接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马车内一名约莫三十的男子,身着一袭水纹金绣白袍,面容硬朗,龙眉凤眸,气度雍容。
“朕让你娶一名男子为妻,你可曾怨朕?”
只一句话,申稷冷汗便生了四肢,他俯身一拜,“是臣执意要娶男子为妻,才求陛下下旨赐婚,怎敢对陛下心生怨怼。”
“是吗?”
亓官泽两个字轻飘飘的落下,申稷俯身不敢起,眼睛看着前方刺绣锦靴,“臣,不敢欺瞒陛下。”
“那申爱卿是同那位奚公子真心相爱了?”
“是,臣同他相……”
“若朕告诉你他是秦国公派来的细作呢?”亓官泽慢悠悠的打断了他的话。
申稷错愕之下,抬起了头,短短一瞬,立马低下,慌张道:“臣,臣不知他是细作,更不知他同秦国公有关。”
半晌,申稷汗如雨下时,听闻上方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朕知你无过,爱卿请起。”
“臣不敢。”申稷谨小慎微道,短短几日,陛下似乎压迫感更甚从前。
“坐。”亓官泽又道。
申稷不敢再推,叩谢过,半坐在门口的小矮凳上。
“燕王一案,逆臣竟能将手伸进宫中,朕难免心生疑窦,这一年来对众卿家苛责颇多,申爱卿也遭了灾祸。”
申稷怎敢叫苦,反而面露内疚,“身为臣子不能为陛下分忧解难,是臣等无能。”
“朕如此荒唐行事,并非是自暴自弃,而是为了引蛇出洞。”亓官泽叹了口气,开始想办法给自己洗白,挽回这位岌岌可危的忠臣。
“先前原想让你同韦扶清成婚,是朕怀疑韦尚书牵扯进了燕王一事,想你通过韦扶清来查探此事。”
申稷先是讶然,后面色愧然,跪地道:“臣那时不知陛下所想,误了陛下之事,臣罪该万死。”
亓官泽摇摇头,亲自扶起他来,“其实,那时朕也不敢确信申爱卿是否是忠君爱国之辈,只是先皇在世时盛赞申家,说威远侯府一门乃是世间少有的忠臣良将,朕便想借此一试,见你乍听闻朕要你娶男子为妻,脸色并无不虞,且你对外亦将此事拦在自己身上,说是你自己执意要娶,便知申家正如先帝所说。”
申稷一听,心头亦是悲恸感怀。
“承蒙先皇厚爱,陛下看重,威远侯府世世代代感念天子恩泽,从不曾心怀怨怼。”
先帝和老威远侯是一对明君贤臣,申父在外打仗,朝中总有攻讦其有不臣之心者,先帝从不疑心,君臣之情令人动容。
亓官泽见人安抚住,继续说起正事,“你不肯连累韦扶清,要娶奚招,反倒是引起了朕的关注,朕命人暗中探查,现他竟是秦国公府培养的细作。”
“臣当真不知他同秦国公有勾结。”申稷道,带奚招回家后不久,他母亲便着人去查探了对方,核实后才将他留在身边的,不过对方早有准备,他们没能查出蹊跷之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