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完,她也学着黎谨修的样子,将小手覆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娘,先生明天就要开《大学》啦。你快点睡醒,儿臣每天回来都背给你听。”
以前笑语榆然的娘亲,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豆蔻的鼻子有些酸酸的,但她还是强行忍住了。
皇祖母跟她说过,不可以哭的,不吉利,她要笑才对。
看着鼻头有些红的小丫头,再看看沉睡的穆桑榆,黎谨修轻轻叹了口气,俯下身去。
“榆儿,早日醒来吧,孤等着你。”
寿安书院。
“皇祖母,皇祖母!”
还没见人,软软的童音就先传进了明间。
蒋太皇太后慌忙把手里的茶碗放在炕几上,就见一道小小的影子飞奔进来。
“这孩子,早跟她说过不要跑的这般匆忙,仔细跌跤,怎么又跑起来了!”
豆蔻跑到她跟前,两只小手捂住了眼睛,“我看见啦!”
蒋太皇太后挑了挑眉,“你看见什么啦?不会又是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虫子吧?”
豆蔻摇了摇头,忽然爬到脚蹬上,踮起小脚,捧着蒋太皇太后的头,小嘴在她皇奶奶额头上吧唧了一口,然后又快快的捂住了眼睛。
和安公主这一举动,逗的满屋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小鬼灵精!”蒋太皇太后也笑的合不拢嘴,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知道不能看,还乱看什么!”
豆蔻哼唧着,“不是我要看的,是父皇……”
“夏侯宇的医术一向高明,如今也是束手无策了。”
藏秀从旁开解着,“夏侯御医今儿早上过来时说起过,贵妃娘娘的元气正在逐渐恢复,不定哪日就醒过来了,兴许就是明天呢。”
蒋太皇太后淡淡说道,“兴许是明天,也兴许是明年。榆儿再醒不过来,可就不好办了。”
藏秀听着,没再言语。
蒋太皇太后冷冷说道,“一群老贼,他们是看着榆儿的声望如日中天,生恐后位旁落,想趁着眼下这个时机,先占了那位子再说。”
藏秀这才敢议论,“太皇太后娘娘,陛下不会趁了他们的意的。只是,陛下已抄了两位御史的家,也不见他们怕的。”
蒋太皇太后哼了一声,“一班老狐狸,他们这是在骗廷仗!榆儿昏厥不醒,此时当然不能为后。陛下若执意为她,弄的狠了,未免令人不服不满,到头来还不是坏了榆儿的名声。有此顾忌,陛下也不好做的太过,他们当然什么也不怕。他们唯独怕的,就是榆儿坐上后位,那往后大周朝廷这盘棋局就再没他们的事了。”说着,她眸光清冷,吐出一句,“都是过了时的人,早该退场了。”
是夜,英华殿中。
黎谨修跪在6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敞开了衣襟,露出肌肉紧实的胸膛。
李德甫跪在一旁,咚咚叩,“陛下,您三思啊!您是九五之尊,容不得半点闪失!”
此事是前朝秘闻,史书未有记载,只在宫廷之中流传。
本朝先帝闻听,曾批驳,“妖妃博宠手段尔,何足为奇!”
陛下这是病急乱投医了!黎谨修容色淡淡,“不必担忧,孤自有分寸。”
榆儿久久不醒,不论是什么,他都想试试了。
为救她,他不惜代价。
黎谨修取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月光之下,刀锋寒光闪烁。
他举刀,向自己胸口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