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个个人高马大,英姿飒爽的,而仵作猜测杀死陈小姐的人,是跟她差不多身量的。
“宫中选拔侍卫,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谢聿行很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太矮,太胖,身体有缺陷的,都不能进宫的。”
虞挽歌眉头越皱越深,难不成这件事情真是女子做的?
丞相双目之中显然也满是失望,却还是不肯放弃,想要诈一下他们,手里面拿着陈小姐的荷包,掂量了两下,“你们之中,有谁认识我家囡囡的?”
众侍卫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
丞相冷笑一下,“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现在我手里面已经有证据证明谁是杀我女儿的凶手,现在承认,可以给你留全尸,如果不承认,抓出来之后,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面面相觑,却依旧是无人应答。
虞挽歌扶额,若是这样能查出来,也是真的见鬼了。
毕竟一个人可能什么都缺,但是绝对不会缺侥幸心里的。
侍卫甲叹气道,“大人,我们都知道您女儿性命金贵,哪里敢对她说一句重话?”
“就是就是,我可是看都没有看过这位小姐。”
“昨日她说要找猫,命令我们找了大半夜,回头说原来是自己忘在家了,我们也一句话都没有说啊?”
谢聿行不知为何脸色一变,当即就问道,“找猫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侍卫挠了一下脸颊,“应该是在昨天黄昏的时候,我看陈小姐走到冷宫那边,还以为她迷路了,就上去问问,她就告诉我她在找猫。”
丫鬟立刻否认道,“不可能,我家小姐压根就不喜欢猫,家里根本就没有养。”
虞挽歌的眼神变深了一些,那这件事情就十分耐人寻味了,最有可能的就是其实陈小姐当时在和一个不能让外人看见的人见面,所以特意挑了一个冷清的地方,没有想到碰到巡逻的侍卫,于是胡乱找了一个理由搪塞,所以圆谎的时候也圆得不是这么真诚。
丞相蹙眉,“你最后一次见我女儿又是什么时候?”
“就是昨天黄昏那一次,后面陈小姐说找到猫了,但是也不是亲自过来说的,就找了一个丫头过来。”
虞挽歌立刻追问道,“那个丫头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是不是她?”
她指的自然是陈小姐的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立刻摆手,“不是我。”
侍卫在她脸上认认真真地转了两圈,也微微摇头,“不是这个,那个丫头脸上很黄的。像是凃了一层粉彩一样,所以当时我印象很深刻。”
虞挽歌又头疼起来。
“凃了一层粉彩。”谢聿行却仔细咀嚼这几个字,旋即看向皇后,“娘娘,昨天进宫表演的有没有什么杂技师?”
皇后略微思索片刻,很快摇了摇头,“没有的,因为毕竟是纪念先人,这种场合不适合太热闹的节目,所以我只准备了吟唱的。”
虞挽歌对昨日的节目也还算有些印象,她脑子里迅划过了几个场景,旋即左拳拍了一下右掌,“昨日不是有一些女人,戴了面罩吗?会不会是那一些面罩掉色了,所以你才觉得是她脸黄。”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护卫满脸不确信地回答道。
虞挽歌又摸了一下下巴,“如果是这样,就比较好解决,毕竟那班子跑的了一个,跑不了十个。”
丞相二话不说又叫人去将昨天吟唱的班子给召进来。
“你是怎么会想到面罩掉色的?”谢聿行略微不解,这两者跨度不是有些大吗?
“以前庄子上没钱,所以衣服啊都是尽量节俭,有一次买到了一块不是那么好的布料,全身都被染黄了,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病。”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之间是隐隐有笑意的。
谢聿行若有所思,旋即问了一句,“你其实是不是挺喜欢庄子上的生活的?”
虞挽歌唇边的笑容凝滞了片刻,并没有否认,很快点了点头,“是,其实庄子挺好的,山明水秀,远离喧嚣,之前想要来京城,完全就是顾念亲情,现在想来,确实是自己想得到的太多了。”
谢聿行揉了一下她脑袋,在她略感不适抬之前,就默默缩回了自己的手,“这有什么的,人各有志。你向往的其实也许并非什么幽幽野趣,只是这里太没有人情味了。”
虞挽歌垂了一下眼睛。
“京城这里就是这样的,外表看着好像光鲜亮丽,什么都有,其实不是的,这里华丽的外表之下隐藏的全部都是物欲横流,血腥遍布,如果你稍微掉以轻心,那么就会被吞的尸骨无存,你虽然父母健在,兄弟姐妹很多,但是家人都对你这样冷漠。”
谢聿行说着,眼睛之中泛起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你来这儿,本来就是为了一些血脉亲情,如今希望如同泡影一般破灭,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
虞挽歌心里面堵着的东西好像稍微被疏通了一些,她微微笑了一下,“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能这么理解我。”
人生想要求一个知心朋友实在太难了,大部分时候她都只想要默默忍耐,把那些不为人知的心酸吞一吞就算了,毕竟不交心就不会失望了。
对于谢聿行,她采取的态度就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这种身居高位的人,心机深沉,她不敢揣测。
谢聿行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又何必总是把自己置于我的对立面,有时候能帮到你,你轻松了,我开心了。不是两全其美?”
虞挽歌脸上的表情也算不上是窘迫还是尴尬,她捏了下鼻尖,将它揉得红红的,“我不喜欢麻烦人……”
谢聿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一说一,他本来应该是有些生气的,他三番五次对虞挽歌示好,都被她不动声色推拒回去了,换做寻常人,可能就直接冷待了,可是现在他完全没有一点儿恼怒。
甚至觉得虞挽歌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