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咦?”我起身,走向来客,顿时一愣:“学姐?”
那正是戴莎。她一身职业装扮,落落大方,仪态端庄,昨晚的沉醉和迷离神色已不留下半点痕迹。
“哟,伊珂,你真在这里兼职呢。”戴莎微笑着向我打声招呼后,便自己寻了一处卡座坐下,并将随身公文包紧贴沙发靠背。她打量过我一眼,便开起玩笑:“嘿,盘发,长围裙,看起来就像一位小太太呢?”
“终于不显嫩了吗?谢谢。”我就当她在夸我成熟,先为她端上来一杯冰水:“学姐,刚刚下班吗?”
“嗯,正巧开车经过这里,顺便进来瞧瞧,歇一歇。”戴莎向我道了一声谢,又问:“你什么时候下班?”
“晚上8点,我还要去赶公车呢,那恰好是最后一班。”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到点了。
“真辛苦。”戴莎看着我说:“你昨晚应该没睡好吧?我送你回去呗?”
“啊,不用麻烦了。学姐,你家就在附近,别兜圈了,我能自己回去。”我注意到戴莎身边那个鼓鼓的公文包。说不定她今晚还要忙呢?还是别去打扰人家吧。
“不过,学姐怎么看出我睡得不好啊?难道有黑眼圈吗?”我自嘲起来。
“因为我家沙发不舒服嘛,自己睡过当然知道。”戴莎笑了一声,接着道谢:“谢谢你昨晚送我回家,伊珂。”
“啊,没关系,没关系。”我更惊讶:她又知道我睡在沙发上?她房门一直是关的啊。不过,她好像不知道我最后是掉在了地板上,呃……
“呵,沙发上的布垫皱痕很深哦,靠垫也被推到一旁,是不是昨晚翻滚了许多次啊?”戴莎笑着向我致歉:“条件不好,让你受累了,连多一张床都没有。”
“不会,不会,没事的。”我赶紧摆手,顺口却来了一句:“不好意思……”
戴莎竟然还注意到这些细节?我再联想到她家的整洁布置,便大概明白了,她根本就不会“小邋遢”什么的嘛。倒是我,似乎有点随便了,走之前也没整理好人家的沙发,真是不像话。
();() “嗯……为什么不好意思?”戴莎逗弄起我:“在我家过夜会不好意思吗?大家都是女的,怕什么?”
“不是那个意思……”我无力招架,只好笨拙地转移话题:“学姐,要不要试试这家店的饮料?虽然没有玫瑰薄荷茶,但茉莉花茶也不错!”
“好的,谢谢。”戴莎笑着放过了我。
……
当我把点菜单放在吧台上时,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怎么这样紧张?很少见哦,伊珂。”沃伦看了一眼菜单,放下报纸,开始准备饮料的同时,还不忘调侃我:“那位漂亮的女士为难你了吗?”
“没有啦……”我在心里想的却是:只不过有点压力而已。
就在沃伦工作的时候,我瞥到吧台上被翻开的《红番茄报》,被一段新闻吸引了注意力。
“震惊世人的聚能联合集团总部大楼爆炸案,将于下周开庭审理。能晶矿业工会和钢煤联盟工会两位领导人被控告集体策划恐怖袭击。巴伦博士将作为本案被告的辩护律师出庭。”我念出了声。
读到这里,我很是困惑:这起事件怎么会牵扯到工会?而且,这个报道也太正式了,好像是官方通稿一样。
最搞笑的是,围绕这个新闻,出现了几个观点相左又针锋相对的社论,言论也相当火爆。
这份报纸是精神分裂了吗,自己骂自己?还是说几派人马在同个报纸阵地上厮杀?
我看到其他的《红番茄报》版面,依然是那种荒诞无稽的风格。
“这些新闻不好看,就像是红番茄里混进一块大木头。”沃伦评价的同时,将做好的饮料递给我。
确实有种违和感,不知怎回事。
我将茉莉花茶送到戴莎面前时,还在想着当时聚能联合集团总部大楼爆炸时的情景。
“怎么了,伊珂?”戴莎问了我一声:“心事重重的样子。”
“学姐。我在想当时聚能联合总部大楼爆炸现场的情况……当时引发爆炸的,明明是一个邪教徒啊。为什么工会领导人会变成被告?”我想不明白,忍不住小声说:“这难道是……迫害吗?”
“所以市检察官指控的是工会领导人‘策划’袭击,而不是‘实施’袭击。当然,事实是否如此,有待证明。”戴莎的声音也小了一些:“至于那名圣明教徒,根据你所提供的线索,检察院已基本查明他的背景。那人同时也是能晶矿业工会成员,而且是南方分会负责人。”
“什么?!”我更吃惊了,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可这人,当时那种精神状态,好像就很不正常,竟然还是分会负责人?”
“大概在案发一周前,这人的精神状况确实开始恶化,但也是事出有因。”戴莎缓缓地说:“邪教恶魔的耳语,入侵他的思想,彻底改造了他。”
“这……”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估计是不好的事。同时,我也想到了其他问题,便问起戴莎:“学姐,你对这起案件很了解哩。我还以为,你彻底不管这事呢。”
我记得,戴莎说过她不接这个案件的。
“我现在的工作内容,集中在圣明教及恐怖事件调查方面。”戴莎解释:“所以,只要与其相关的线索,我都需要了解清楚。而案件与案件之间可能重叠的部分共性线索,更是关键中的关键。”
原来如此……我点了下头。
“伊珂,你对这些事很有兴趣么?既然这样……”戴莎向我建议:“下周三下午,法院会审理这起案件,要不要来旁听?我也会去。”
“啊,学姐也要去吗?”我想,她可能是要掌握一些情况吧。于是,我便对戴莎说:“那……我也想去听听,谢谢学姐。”
提到圣明教,我难免想起里克,想到他所讲却未说完的话,以及关于命运的言论。
那是胡言乱语吗?我也不知道。但好像没那么简单。
我总觉得,圣明教似乎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活动轨迹,若追查下去,会不会有什么难以想象的线索?
也希望……那不会是歧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