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想说什么了,她工资本来就不是普通保姆的工资,比一般的高多了,还想多要?
她可没那个脸。
最主要的是,余庆美知道自己的性格,特别能忍,她要是选择忍下去,她会一辈子忍受这样的生活。
如果不趁着这次情绪最激烈的时候做决定,可能她就再没有这样的勇气了。
还有没说的就是,余庆美觉得,她的性格受父母的压迫太多了,已经成型了,她真的不太敢拒绝别人。
是那种宁愿多做事,换自己心安的性格。
她也怕自己忍到忍不了,会像老家的那些女人一样,走极端。
余庆美眼巴巴盯着谢泷西,希望谢泷西给她出个主意,或者说给她定个神。
“我说不让你离,你就不离了?那别离了。”谢泷西开口。
余庆美呆呆的,不,不让她离吗?
真的不离吗?
余庆美低下头,自己认真地想了想,“我还是想离,我觉得我改变不了他。”
除了谈恋爱和刚结婚的那一年很幸福,之后余庆美更多的是无力的感觉,生孩子的事,丈夫肯定是受了家里的影响,不然本来说好的事。
余庆美尝试过,她改变不了他,反倒是他的家人,一句话就能影响到他。
可能,她始终是外人吧。
“那就对了,你自己能拿定主意,不需要寻求任何的人认同,不快乐的人是你,不是别人。”谢泷西拍了拍余庆美的肩膀。
“行了,自己想清楚,过程中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再找我,我先去看梅姨。”
谢泷西今天是来看望梅姨的,老两口都是一身病,确实熬不了太久了。
客厅里放了好多礼品,都是梅姨两口子这些年帮过的人来看望他们送来的。
“来啦。”梅姨看到谢泷西就笑。
老人躺在床上,腿肿得一按一个坑,谢泷西看了眼就扭开了脸。
“别哭,我们两口子活到这个年纪,都是喜丧了,是好事。”梅姨笑,拉着谢泷西的手,轻轻拍着。
年轻的时候吃太多苦了,真想不到能熬到现在。
看到现在老百姓日子过得好,国富民强,他们这些老革命,是打心眼里觉得安慰。
这一生值了。
到了地底下,光是这些年的见闻,就够跟那些运道不好的老东西说道个几年了。
谢泷西忍住眼泪,轻轻点头,“嗯。”
梅姨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呀,劝劝庆美,我要是再送到医院去,就别抢救了,受罪。”
老头子现在已经住进了临终关怀病房,她做的主,不抢救了。
到了她这里,她也不希望再抢救了。
“丧事呢,简单地办,骨头撒海里去,同我的孩子团聚就行。”梅姨脸上一直带着笑,“庆美那里,我给她买了个小房子,不大。那孩子,一辈子的青春,都耗费在我跟老头子身上了,等我走后,你给她。”
梅姨不知道余庆美要离婚的事,知道也不会反对。
反正那房子也只写了余庆美的的名字。
“我和老头子也没什么遗产了,这几个勋章,你和其他孩子分分,这些天也不必来看我,工作都忙,不能影响工作。”梅姨又递来藏在枕头下的手帕包。
打开看,上面是几枚满是岁月痕迹的勋章。
谢泷西点头,很想叫梅姨别说了,这种交待遗言的话,她听了心里害怕。
“你这孩子最重情,我们都是托你的福才活到现在,别难过啊,梅姨在天上望着你们呢。”梅姨微笑着道。
她和老伴这一生,奉献了自己,也奉献了所有孩子,原以为老年孤苦,不曾想却是无比的圆满幸福。
她一生帮过多少孩子,她自己都记不清,对谢泷西,她甚至没照拂多少。
但这孩子记情,重情,你对她一分好,她能还你十分,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