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同行僧拦住他,“就让他站着呗,今日闭寺,方丈特别交代过,只要白云寺的门不开,他就别想进来。”
扫地小僧只好作罢。
寺外那个两鬓斑白,身子却挺得很直的老者并没有因为被赶出来而大吵大闹。
他就像一棵劲松,风雨吹不倒他半分。
此人正是来白云寺行医的夏神医。
他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日,原本是想免了诊金给百姓看病,可是他在冀州城寂寂无名,谁会信他?
倒是有些许穷苦百姓会找他看病,可是时日久了,白云寺的方丈就不乐意了。
百姓来到这里求神佛庇佑,又为何还需要凡人来救济?
刚开始那几日,夏神医尚有容身之地,到了今日,方丈再不允许他在白云寺行医,寺外,寺内,都不行。
夏神医被赶出来了,身形虽然狼狈,却难掩他一身傲骨。
他就站在原地,任由雨水将他浑身淋湿。
他就不信,一个真心为百姓的人,连一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扫地小僧最后看了他一眼,满眼都是鄙夷。
这年头,想要双方都受利,不给点钱财怎么行?
白吃白喝的供他数日,毛子儿都没见到一些。
真把自己当成救世大佛了?
眼前的朱红色大门被合上,夏神医这才动了动身子。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身往山下走去。
既然这里不需要他,他就去别的地方。
被唐玄知暗中安排的人躲在暗处,皆是于心不忍,却无人敢上前相助。
他们已经领教过夏神医的脾性,险些没被骂得怀疑人生。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救助,即便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他也不会开口向任何人乞讨。
是以唐玄知安排的人只能护他周全,却不能干涉他的生活。
白云寺在山上,要走过九千台阶。
台阶上皆铺着青石板,沾了水后有些湿滑。
夏神医到底是到了年纪,走了几步便惊觉脚上一滑,整个人摔在了梯子上。
暗处的人眼底红,面面相觑半晌,再也忍不住上前将他扶起来。
夏神医一句话也没有说,站直身子后把他们都挥开,“我自己走。”
大雨中,他蹒跚褴褛的身影渐渐走远。
所有人都只能远远地跟着他。
夏神医走着走着,低声嘟哝起来,“笙笙,玄知啊,以后下雨都得记得带伞,知道了吗?”
可是身边没有人回答他。
他又走远了几步,抬起头看向乌蒙蒙的天。
辞掉御史的官职,他被靖安侯的人一直追杀,为了不拖累亲人,他孤身一人来到冀州,习惯了常年孤独的生活,那两个小家伙却突然闯进了他的生活里。
他早就知道姜云笙和唐玄知迟早是要离开他的。
他不要他们的半分钱财,不要他们为自己担忧,他是师傅,为他们撑起一片天,是他的责任。
只是现在,夏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