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很有自信。按照不在场证明的指导,对话是两个人的游戏。要想顺畅地进行,最好在末尾给对方留下发挥的余地,就像网球里的发球喂招。
在刚刚,我可是留下了美术、音乐、艺术、阅读四个话题点,并且巧妙加上了“说好的看书怎么变成看漫画了啊!?”这种一目了然的槽点。
哼哼,狱寺君究竟会选择哪个作为回应呢——
“你还有什么其它弱点啊?”他拖长了声音阴阳怪气,“最好是一碰就会死掉的那种。”
我:“……”还真是高深啊,对话的艺术!
狱寺君摆明了是在嘲讽我,他一定料定了我不会回答。我被激起了另类的胜负欲,于是真的认真思考了一番。
“…唔,好像真的想不出诶。总觉得只要我想,就算被挖掉心脏也能很快长出新的来。”我掰着手指头,“非要说的话,一击毙命是不可能的。嗯…大概要先摧毁我的求生意志吧,再用猛烈的火力输出加以压制。”
“你是中二病吧?”——尽管没有说出来,但狱寺君充满讥讽的眼神无疑是在表达这个意思。
“啊,顺带一提,‘让我爱上你再把我狠狠抛弃掉从而使我陷入绝望’这种手段是没用的哦,”我严肃补充,“我并不是恋爱至上的类型。”
狱寺君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我。
“哦,‘只要不想死,就不会死’?”
他还戴着眼镜,这让他惯有的冷酷神情多出了另一番的精英魅力。我觉得这样的狱寺君就算出现在研究APTX4869的实验室也不会有丝毫违和。
“这种违背进化论的存在是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人类社会的。”他用一种专家口吻冷冷道,“故弄玄虚这种手段对我也没用。”
潜台词就是…我一定存在着致命的弱点,而他一定会找出来并狠狠予以打击报复吧?
我欣赏着狱寺君冷酷的侧颜。好伟大的一张脸,他好帅哦,我好爱哦。
“‘进化论’什么的我听不懂啦,”我说,“不过不要用这种好像‘我不是人’的语气说话嘛——我是人类哦,是如假包换的人类。”
“…从一开始你就没把自己往人类的方向描述吧。”
狱寺君深深拧眉。他似乎有些焦躁。不知是因为谈论的话题,还是因为意识到我们正在进行一段货真价实的平和对话。
自我威胁他以来,这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在没有爆炸与伤口的前提下对谈。姑且算是进入了一种极为微妙的和平期吧。
虽说谈话内容总结一下是:
我是人类。
狱寺君也认为我是人类。
但他坚信我在试图欺骗他我不是人类。
——这种抽象到一定境界的东西。
“好吧。那么,姑且把我理解为‘万能之人’怎么样?”我晃荡着腿提议,“我轻易就能学会别人花五辈子也学不来的诅咒;仅凭意念就能操纵物体;连炸弹的伤害都能免疫,挥挥手就可以治好超级严重的伤势——这些都是狱寺君亲眼所见吧?”
“……”
狱寺君没吭声。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转过了下午4点。我眯起眼睛,以吞噬地球的豪情伸了一个巨大的懒腰。
手掌划过眼前。灼热的日光沿着指缝倾泻,像鎏金一样难以抵挡。
“就把这一切的原因理解为‘我想这样做’如何?”我说,“因为想要这样做,所以世界帮我实现了——这样去想不行吗?”
“你小说看多脑子中毒了吧,”他冷笑,“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就是有啊。”
“那‘世界’对你还真是好啊。”
我想了想,然后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嗯……大概是因为世界非常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