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部队队长:“我记得······你好像曾经在那里······举办过一场歌剧。”
执行部队队长:“其中有一幕······用的伴奏,是你自己清唱的咏叹调······我就说······为什么你的声音那么熟悉······”
执行部队队长:“我只是奇怪,那个时候的你······明明是个人类······为什么。转眼变成了一个构造体······一时没能认出来。”
过往云烟被一个陌生人翻出来是一件令人猝不及防的事情,赛琳娜愣了愣,近乎羞愧地开口说。
赛琳娜:“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往事······”
执行部队队长:“没有······不值一提······我记得很清楚······”
执行部队队长:“那是主角死前······的安魂曲。”
他的叙述,一瞬间再次将她带回了那段被她埋藏在心底的时光。
构造体:“你以为在前线,世界还会像空中花园这样有条不紊的远转吗?你的演出里那场隆重的追悼会,在前线根本不可能出现。”
构造体:“念悼词、奏丧乐?我们连活人的哭声都听不过来,哪有时间去安慰死人?”
逝者太多了,像星星消失在黑夜里,没人记得他们的名字,也没人记得他们倒下的地方。
会为一个士兵的死亡单独献上安魂曲是何等幼稚可笑的行为——那个士兵是这样告诉她的。
她曾经是那样羞愧于自己的无知,那段控诉自那以后成为了缠绕在她心头的噩梦。
为了什么谱写歌曲,为了什么撰写剧本,为了什么歌唱,又是为了什么东西而战?
她不知道。
怎么?事到如今,连你也要在临终之际谴责她的天真么?
一如当年面对那名士兵一样,她抿着嘴唇,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自己最后的审判。
对方却话锋一转。
执行部队队长:“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人死了······就是死了,构造体折损了,就跟废铁一样,没有人会记得。”
执行部队队长:“我以为······没人会······在乎······但是······你给他唱歌了······”
赛琳娜愣住了。
执行部队队长:“那是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听到过的······最美妙的声音······”
她突然不想要对方继续说下去了。
那只是一个愚蠢的形式,歌剧上的重要角色死了,当然需要一段咏叹调来抒情感,那只是一拙劣无比、自以为是的掉乐。
赛琳娜:“不要再说了,那只是······”
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天真的幻想——这句话抵在了嘴畔,未能说出,就被对方说了出口。
执行部队队长:“是······那很天真。”
执行部队长:“但是······那真的······很······”
执行部队队长:“······美好。”
执行部队队长:“如果一切······真的是那样,就······好了。”
执行部队队长:“我很抱歉,是我们······这些人还不够拼命。”
执行部队队长:“才会让你这样的······人,都要奔赴这种地方······遭遇······这种事情。”
执行部队队长:“但是你能够给我······在唱唱······你那时候······所唱的歌谣吗?”
赛琳娜:“······”
赛琳娜:“我的荣幸······”
眼眶之中的泪水终于滑落,她轻轻地在对方残破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吻手礼。
自己过去未曾得到的答案,困扰了自己这段漫长时光的自我质疑。
竟然在这种时间。在这种境地下,从同一个立场的人那里······
重新得到了暴雨斑斓般的救赎。
赛琳娜:“这是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中,获得的最大的荣幸······先生。”
构造体的生模块和人类的喉咙有所差异,她刚开始唱的时候有点磕磕绊绊。
但是很快她就找到了窍门。
该怎么出最动听的声音,是镌刻在她灵魂上的本能。
她哼唱了很久。
很久很久······
久到脸上的泪水彻底干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