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殷浔甚至觉得面前这人是故意使唤他折腾他,实则根本没打算配合。
可看到她脑袋被死死钉在床面上的模样,他这个念头还是被打消了。
那头面是江夫人花重金赶出来的,小山一样的,看起来的确沉重,恰似婚姻在女子一生中的重量。
“我帮小姐拿下来吧。”于是他斟酌半晌,神色放的温顺,轻着声音如此打破僵局。
躺着的明梨纠结了下,也是头皮实在难受,最后还是应下了这个人情,绷着脸满眼无语看着华贵绮绻的帐幔,心想自己真是牺牲过大。
殷浔却立在一旁不知从何下手。
良久,他才碰触到床面,一点点挪上了床。只是这次是他主动靠近,其中滋味大不相同,待坐到少女身侧,他脸颊也起了一片病态的红晕,好似跋涉千里。
再之后,才敢试探着伸手,将指尖别入她的长。
意外的,并不觉得麻烦,反倒有些得心应手。
趁着这时,他也总算敢细细瞧她了。
确实是上等的美人,娥眉淡扫,肌若堆雪,即便是宫里那位以样貌扬名的娘娘也比不上她丝毫,若寻常来讲,他这样的人该是配不上她的。
她是他偷来的。
明梨却不知他心底莫名的灰暗。
她倒没什么不习惯,只安心受着他的伺候。
不多时,厚重的凤冠被取下,两人一人躺着一人跪坐,谁也没多说一句,直到明梨起身端起那酒杯,殷浔才后知后觉,伸出手臂配合。
酒水入口有些辛辣,殷浔刚咽下去便开始咳嗽。
再看看一边的少女,已经开始解起了婚服,露出内里贴身的里衣,勾出窈窕的身子。
他立在原地半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于是明梨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他,“怎么了?”
“没。”殷浔狼狈的移开目光。
好在有酒气掩盖,他脸上的红才显得不那么突兀。而后,他几乎浑身僵硬的去抱了被子,在婚床边打起了地铺。
只是,直到和衣躺下他都觉得脑袋晕晕乎乎,没有实感。
虽说没有床榻睡,这里备下的被褥却相当厚实,晚春的厚度,似比他冬日里的都厚了半截,一点也不觉得冷。
除此之外。
他总算从那个吃人的深宫逃了出来。
大概深红趁着烛火的暖意过于撩人,到最后,殷浔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入的睡,只觉得这觉睡得分外安心。
明梨却罕见的睡不着觉,翻身看着地面许久,终于还是伸出腿踹了他一脚。
殷浔则有些迷糊的将那只脚抓住,与对方饶有兴趣的眼神对上,困乏作用下,眼角不由分泌出几分晶莹。
“小姐……”
那少女面容上的神色与那日的恶劣重合,他脑子懵懵的一时也没想明白,竟如那日般,下意识靠近那暖物蹭了两下。
小腿沾染了几分湿热的明梨挑眉,总算把脚收了回去。
“没什么,你睡吧。”
总觉得不存在的良心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