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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情与貌略相似(第2页)

临花江上,一身暮气的剑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临花江掌门面前,剑锋凛冽,言辞冰冷:“交出临花丹心,临花江弟子可留命。”

临花江掌门双手献上宝物,在对方走后颓然跪地,苦笑连连。他的弟子担忧地看着他:“师尊,没了临花丹心,我们如何与聂家交代?”

掌门拍拍他的肩,叹道:“罢了,今时今日,也是该决断时刻。令儿,将密库中的断思丹分给各个弟子,这丘之毒困锁我临花江千载,终该结束。”“那师尊您?!”弟子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慌乱起来,“试药多年,断思丹对您已是无用,您要怎么办?”

掌门笑了笑,一字一句,语重心长:“你知我不喜奔波。何况为师的寿元只剩二十年,与其身死异乡,不如长留临花江,与历代师祖为伴,也算是有始有终,不必受羁旅之苦。令儿,你为大师兄,是时候该担起责任。带着你的师叔师伯,你的师弟师妹们,离开吧。为师想了想,北州终究太过苦寒,不是最好的选择。此次离家,便去南州吧。那里虽有鬼族作乱,但地暖木重,很适合木属灵根修行,元婴对你而言不会太难。你若能至元婴,也不枉我们师徒一场,没有浪费你这天资。”

弟子终是含泪听命离开,而临花江掌门跌跌撞撞走进此时空旷无人的练功房,打开一处只有他知道的密室大门。当大门打开,他的面容顿时自青年变化为垂老之态。他对着隐匿身形跟随至此的人说道:“前辈,最后三颗临花丹心都在此地,包括只此一份再无副本的炼制秘法。”

“南州路远,枉前辈能顾惜临花江老弱,让他们此后能安稳度过余生。”

剑修——邬尧现出身来,挥袖卷走密室中的东西,临了他停下脚步,对倚坐在门边的临花江掌门道:“我会抹去聂思零的记忆,从此他只会是临花江大弟子南宫令。”

得到额外的承诺,临花江掌门南宫衣闻言淡淡一笑,在门派中再无半点响动后彻底闭上眼睛,元婴内最后的灵力爆,将整座临花江埋入江底。万里之内风起云涌,无人在意昔年道缘三绝又失其一。

带伤疾驰的两道身影在靠近道缘万里之时忽遇剑域降临,不得不止步。

“提前了……剑域笼罩,我们该如何进入?”

“莫担忧,此乃禁元之域,唯风可行,对我却是助力。接下来的路程便交给我。”

“你有伤在身,需量力而行。”

久未动用剑域,甫一使用覆盖万里之遥,万里山川布局皆涌入脑海,连带着肉身亦是一震。朝灵渊闷哼一声,抬手按住胸口悬挂的蜃楼珠,迅调节状态。

而在朝灵渊射出那一箭之后,大妖的目光就丛劫尽般若阵重新落到了他的身上。羁羽残剑暂且成为剑域核心,而半仙器的消耗太恐怖,朝灵渊三刻之内无法再用霜华逐日弓。

剧烈动荡的元气形成无数风刃,甚至割破了朝灵渊护身气罩,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血腥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面对步步迫近的大妖,朝灵渊垂下眼帘,袖袍下的手已经握紧海月骨环。此宝日前一战已经有损坏,但在剑宗修复下威能已经恢复八成,尚有一战之力。

而作为在场唯一的五境,语应寒在逼命危机下终于呻吟着醒来,入眼便是青乱舞,褐眼妖颜的大妖、丹黄衣袍严阵以待的朝灵渊,以及与狂放妖气对峙着的劫尽般若阵光华。

他不明所以,又头痛欲裂,勉强站起身来到朝灵渊身边三丈位置又碍于对方平静下隐含波涛的神情而却步。很快就适应肉身痛苦后的语应寒在清醒后忽然意识到丹田有异,猛然看向妖海中那柄虽然断裂却仍旧醒目的玉彩灵剑。

本命剑碎!

而这种头痛也异常熟悉,分明是神通术抽干精气神后肉身不堪负荷的痛苦!语应寒强忍不适,取出澹烟匣溯洄记忆。

城主令,傀儡丝,梨晚星……知情感意!失去意识前的一幕幕浮现,城主令中射出傀儡丝的画面成为定格;再之后生的一切宛如梦里。但灵族岂有迷梦?

语应寒仓皇地看着那青褐眼的大妖,心中惊骇难解。

云烟笼日黯五州,青丝还椟铸旧剑,乾坤归正。

白山有青丝白剑,他为芝泉玉山化灵,为了这句预言,他不远千万里自北州而来,只为助预言中的人一臂之力。但事态怎会变化至此?他的神通术又怎会让前辈入妖?五州灾劫将至,曾经仙道擎天之柱却已化为妖身,这乾坤如何归正位?

余光扫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语应寒,朝灵渊嗤笑一声。是在笑语应寒以及其背后人的眼盲心瞎,也是在嘲笑自己的傲慢。明明知道天道算计,一子不可偏差,偏偏还是将语应寒这变数留在照羽身边,以至于变故生;而他的错误,却是照羽、道缘来承担。

大妖已经逼近,朝灵渊很快收敛思绪,手掌一翻,海月骨环上浮现玄奥密纹——清夷含和是陆上大妖,海月亦在海中称王。何况青帝内域破碎,还来不及铺开新领域之前就先被他的剑域占据先机,有扶摇剑域在,谁胜谁负尚在未定之天。

但在海月骨挥效果之前,朝灵渊心口艳丽妖纹猛然膨胀,浮出衣袍,纹缠字显,化做一棵妖纹构成的桃花妖木矗立在朝灵渊身前,为他隔绝清夷含和近在咫尺的威压。

而清夷含和陡然停步,就站在朝灵渊一丈之地,怔怔地凝视着妖纹,满身暴戾气息竟也在这驻足之时有所平息。如此距离,脱离妖气瘴疠,脱离仙器光芒,朝灵渊忽而看清大妖眼睑下妖纹竟是与照羽衣袍上的金绣纹案一般无二。他心中略过千头万绪,旋即冷静下来,改变策略,不再激怒对方。

“天门虽断,人族仍旧是人族,仍旧是仙人的前身。阁下既然坚持自己是清夷含和,仙君挚友,可还记得对仙君的许诺?可还记得仙君眷顾人族之心?此城依附含和本体而生,与树之心签下共生契约。阁下若以清夷含和自居,此地千万人性命,便是阁下的责任。”

“半落桐花咒。”大妖好似没有听到朝灵渊的话,全部心神着落点都在那妖纹所化桃木上,“虽有不同,但的确是自妖族同契术·不辞冰雪与与灵族唤灵咒·锦书盟衍生的半落桐花咒,区别只在以桃花易桐花。此咒乃本君独创,是何人对汝施术?施术者如今在何处?”

朝灵渊目光一闪,语气如常:“施术者就在此地,阁下当真不知?”

大妖的目光扫过足下妖海,先是落到远处支撑劫尽般若阵的两人一魂,再是看向一片青叶飞舟上的刀修,然后看向仍旧仓皇离索的古怪灵族。他皱着眉对朝灵渊道:“此为妖族秘法,唯有妖族可用。”

朝灵渊却已经将海月骨环收起,闻言轻笑一声,又恢复成平日的温和情态:“此地莫非没有妖族?”

此地有妖族,但除却妖海中正在孕育的新生妖族,此地唯一有实力施展此术的妖族,只有一个。

大妖了然,而后又陷新的惘然:“是吾……是此身旧主为汝种下此术?”

此术是他独创,此身旧主怎可使用?即便能使用,为何又是与他一般,以木为载,以花作术?

朝灵渊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双眼睛里藏着难握的风,藏着缥缈的云,藏着不见底的深潭。收敛锋芒,收敛攻击性,便好似清风明月,似乎平淡,似乎如常,却是山川草木的最习以为常,最念念不忘。

大妖,清夷含和,他身上的暴戾妖气缓缓平息。他注视着朝灵渊,模糊的影像与面前的现实缓缓重叠,他犹豫了很久,在凌乱的记忆里去寻找那个烂熟于心的称呼。他放轻声音,宛如在担心惊跑那一缕夜风,那一缕月光。

“……吾友。”

在“清夷”与“吾友”中,他选择了后者。那张被暴戾和妖气冻结的面容缓缓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他上前几步来,毫无阻碍地越过桃花异木,一手按在朝灵渊的肩膀上,一手抚上这张与他记忆别无二致的面容。他爱怜地触碰心念之人脸上那道被风刃割开的伤痕,看见伤口处又渗出新的血珠,一时心动,便按旧时习惯张开唇舌轻轻舔舐那道伤口。混杂着药气的腥咸宛如醴酿,让大妖意识恍惚了一瞬,直到再看见故人平和面容,复又笑起来。带着几分歉意,几分温柔,几分不解。

“沉眠太久,吾竟是遗忘了汝之容颜,幸好有半落桐花咒为证,吾仍旧认出了吾友。汝道天梯断天门绝,可是因此不得不转生人族,重新踏上修仙之路?”

大妖专注地凝视着他久别的故友,却未注意到对方眼中倒映的自己脸上,是何等迷惘神情。

而在大妖唤出“吾友”而非清夷,朝灵渊在对方靠近时唤剑的手势终于松开。

他已经明白,从始至终,站在他面前的,都是照羽。

记忆错乱,误认为自己是清夷含和的照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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