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姷闭上眼,深吸了一口这山间早晨湿漉漉的空气,好似能闻到初夏新草的味道,“的确是美,待日后说不得可以修路建上驿站,再哄着那些个贵族来游玩,又有钱赚,又不至于浪费了这么好的地界。”
白降连连点头,“论赚银子的法子,还是主子最多。到时候是让关北人来接手,还是要朝昌的人来接手?”
倪姷淡淡道:“关北人随我入关,至少二十年内不可回关北,死也给我死在关内。二十年也足够他们与朝昌人通婚,血脉一乱,他们不是朝昌人,也会变成朝昌人。
当然,那时候,朝昌也不叫朝昌了。关北,也会变成我的跑马场。”
白降若有所思,怪不得能当主子。。。。。
白降又想到了正事儿,道:“主子,冷秋已经到了豫州开始盯着花家,带的都是好手,不出两月,花家可以随意替换。”
倪姷笑了笑,随后冷哼道:“很好,花清越这厮嘴太贱,若不是得用,老娘当真要把他的嘴给一针一针缝起来。”
白降正欲说些什么,便听得几声鹰叫,几只鹰不知何时出现在半空,正往前路飞去。
只不过其中一只瞧见倪姷,转身便朝她极快地猛冲过来,嘴里的叫声更是不得章法,好似骂骂咧咧一般。
倪姷淡淡地看着它,它只敢落在马匹前,落地度太快甚至激起了一阵碎石,它嘴里根本没停,翅膀时不时扇动。。。。。现下更像骂人了。
“闭嘴。”
它当真就闭了嘴,小步小步地朝倪姷身下的马匹靠近,硬生生多了一股猥琐的味道。
白降挪开眼,没眼看,根本没眼看。
倪姷又道:“老白,你倒是闲得很,竟然干你小弟的活儿,回去报信,我要用膳。”
老白止了脚步,脚一蹬便直冲云霄,一转眼便没了影。
老白是倪姷前些年收下的万鹰之,海东青,通体全黑,是以倪姷叫它老白。当年它几乎掌控了整个半空,那些个鹰瞧见它就跟看见鬼了似的,原本倪姷和它井水不犯河水,谁知它竟敢来挑衅。
后来倪姷收着力和它打了整整五日的架,倪姷都被它抓伤了好几次,后来又被她打晕,醒来后就成了她的跟班。
倪姷和它也有一年没见了,一来在燕南这东西太显眼了,二来它实在话多,倪姷嫌它聒噪,便留着它在关北好生带着一众小弟传递斥候间的消息,谁知它脾气这么大,竟敢骂人了。
。。。。
主仆两人穿过军队大营只远远瞧了瞧,也没有惊动人,斥候的鹰一级一级报过来,他们自是清楚的,想必现下领头之人已经回了后头两百里处的银角河畔。
银角河是关北呼夷祖的圣河,哺育了他们祖祖辈辈的子民与牛羊,哪怕银角河支流繁茂,可还是干流四周风景最甚,春末之时倪姷便收到消息,他们迁移至了此处。
三十万铁骑在前头守着,后头的家眷只需好生读书,养育孩子,他们自然对如今的生活,千恩万谢。
金乌西垂之际,倪姷与白降终于瞧见了毡帐群,坐于马上从半山腰看下去,西边灼红灿黄的光撒满了整个银角河,连夏初的新草都染上了金光,点点炊烟蜿蜒升空,在日光的映照下好似泛着紫光,美不胜收。
两人从地道里出来也没拿干粮,为了赶路更是从天刚亮到现下日头西洛也不曾停歇,赏了一路的美景,也是够够的了。
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