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出去一段之後便徹底看不見了,阮宋左右看著,四處白皚皚一片,再往前走些他就不認得回去的路了。
他也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追下去,無助地蹲下抱住膝蓋。
他現在腦子亂得很,不太能思考,各種聲音擠得他腦袋都要炸開。
挖晶核要怎麼挖?真的不會傷到心臟嗎?哪怕不會傷到,那麼大一個傷口割下去林飛還能活嗎?
阮宋心慌,他有點害怕他一個人要一直等在這裡,再也找不到林飛了。
他只好站起來,儘量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轉,試圖尋找金髮少年的身影。
可是不僅沒有任何線索,連往常在四處隨處能見到的異種喪屍也反常的沒見到。
阮宋去了方才看見小異種的斷牆處,可那處已經被落下的雪蓋住,連一絲曾經有人站在這裡的痕跡都消失不見。
雪越下越大,很快將他來時的腳印也抹去,阮宋站在一片蒼茫之間,睫毛上都落下皚皚白雪。
他眨眨眼,隨手擦了下,不死心地繼續尋找。
阮宋走過很多地方,從白日到黃昏。
從斷牆到貼著喜慶對聯的院門,又到林飛曾經給異種發棉衣站著的小台子上,還到了林飛之前給他捉過魚的小溪邊。
過了年,天氣就會回暖,溪面結上的厚冰會開始融化。
末世巨大的日溫差會讓溪水在白日潺潺流動,在晚上結上薄冰,總不會像現在這樣,結著厚厚的冰,湖水之下的景色看不見半分。
阮宋踩在冰面上,回頭看他住的院子,那裡掛了一隻火紅漂亮的燈籠,燈油已經快要燃盡,在黃昏中發著幽幽暗光。
這兒離得遠,只能看見星光似的一小點。
少年已經凍得四肢發麻,可是一路走來別說林飛,連異種都不曾見到一隻,低階喪屍也不知道走去哪兒了,這裡好像只剩他一人。
阮宋磕磕絆絆繼續往前走,屋裡冷清的很,他得把人找到。
誰也不知道這樣的異樣下什麼將會發生,阮宋只能卯著一股勁兒向遠方走去。
雪積到小腿肚,阮宋抬高了腿,盡力減少阻力,深一腳淺一腳艱難向前走著。
從黃昏到夜晚,天上已經掛上了一輪明月,四處黑漆漆的。
阮宋機械地向前走著,力氣幾乎耗盡了,腿抬不起來,只能蹭著地慢慢往前走。
一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阮宋幾乎麻木了,他冷得渾身僵硬,覺得自己快要死在雪地里,僅存的理智讓他趕緊往回走,不要繼續向前了。
前面也不會有他想找的人,但是繼續走下去,精疲力竭的他會被吞噬在厚雪之中。
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像燈籠發著的紅光,微弱說著:萬一呢?
萬一人在前面呢,都走了這麼遠了,真的要放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