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王司徒诺,西唐朝鼎鼎大名、最具传奇色彩、令人闻风丧胆同时也是令无数女子心之向往的男人。明明可以靠家世和颜值,偏偏自身实力强大到让人望而却步。
权势滔天、骁勇善战、俊美无双,揣着先帝三道遗诏,坐拥着江南的半壁江山富可敌国的他,却是冷酷无情不近女色,不论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亦或是所谓的倾国倾城,还不曾有谁,能让他正眼瞧上一眼的,可谓是伤透了西唐朝万千少女的心。
这些,卫颖自然是知道。
可她知道的,不止这些。
“可真的是,没有办法的事。”司徒诺从腰间扯下玉坠子,在手中把玩了片刻,递向卫颖,“定情信物?”
他嘴角漾起一丝暧昧又玩味的笑,薄薄的双唇虽然惨白,却仍是诱人,英挺的剑眉下两眼半眯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中,是看不见底的深邃悠远。随意落下的墨,一件浅香槟色镶金边袍子。
虽然因为身受重伤而略显狼狈,可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和容貌,他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坐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卫颖对着他笑了笑,大大方方接过那玉坠子,“那就先谢过王爷。”
他已经知道,她之所以猜到他的身份,是因为这块玉坠子。
“果然,人都怕死。”司徒诺自嘲。
“可以生,谁会想死?不过是人之常情。”卫颖又从瓷瓶中拿出几颗药丸,递给司徒诺,“这么贵重的东西,王爷还是留着的好。”
她才不接受这样的调侃。
“我也是不想死,所以,这不得拉着王爷一起活,人总是要惜命的好。先为了自己,其次,为了想为的人,还有那些想完成却没有完成的事,王爷觉得呢?”
她若有所指,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司徒诺的心上。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眉眼如画、温婉端庄的倩影,她嘴角带笑,眼角带愁,大概也是在哀伤,那最后一眼的遗憾。那毫无血色的苍白的脸,如美丽高雅的白莲花,然只剩萎靡后的衰败。
他不相信,日晨出门前还笑着和他说再见的人,日落时分就已经天人相隔。赶到慕兰苑看到那具冰冷的尸体时,年幼的他只是擦了擦眼角滑下的冰冷的泪水,漠然地走到先皇的跟前,眼里都是决绝。
都是你害了母妃!这句话至今仍在他心里盘旋。
若不是为了帮助他巩固帝位,母亲怎么会思虑过度一直身体每况日下?若不是他接二连三娶了一个又一个,母亲怎么会日日寡欢强颜欢笑?更何况,在这暗涌的惊涛骇浪之下,他绝不相信,母亲的死,只是太医院那帮老东西所谓的心力交瘁衰竭而亡。
还有,他那连记忆都不曾有过的夭折了的皇兄……
在千山万水之遥盘踞了十余年,刚回到盛京就有人来取他司徒诺的命。死有何惧?怕的是永远剥不开的真相和那埋在深渊里永不见天日的黑暗,还有,那看似风平浪静之下的波涛汹涌。
“亏了。”司徒诺敛了敛神,吃下药丸,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瓷瓶上不动,闷声嫌弃道,“还是丑。”
“不亏,王爷的命,岂是小女子的这姿容可以相提并论的。”卫颖将瓷瓶扔给他,言笑晏晏,“解药要晚点才能炼制给你,为聊表歉意,这个先给王爷补补身子,有病治病,有伤疗伤,当零食吃可以强身健体。另外……”
她微微顿了一顿,“为了身心愉悦健康,我再请王爷看出大戏,如何?”
“看戏就免了,有什么意图,说说吧。”司徒诺和她接触了这一会,倒是从对话中听出了些味道。
聪慧、果敢、有魄力,实力不低,其实不必依附谁,为什么会选择自己?看她也不是贪图富贵和权利的虚荣之人,定是有所图。
“瞒不过王爷的慧眼。”卫颖毫不掩饰,冲司徒诺嫣然一笑,眉目间满是坚毅,“确实有一事需要王爷出手,我要和司徒烨取消先皇定下的婚约。”
“这件事,放眼整个西唐朝,也唯有王爷可以做到。”
原来是传说中太傅家狂恋司徒烨那家伙的痴傻嫡女,可眼下横看竖看都不是那么回事。
痴傻?狂恋司徒烨?是传言有误?还是?
虽然还不曾见她真正出手,可只要是行家,从她刚才的行动来看,即便是瞎子,也可以感受得出来,她身手不一般。
而且,好像,医术还挺高的?
可是,她那一身伤,又是怎么回事?昨日,不是她和司徒烨大喜的日子吗?
“原来,嫁给本王不过是个幌子。”司徒诺不动声色,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非也,我们彼此需要。”卫颖在他身旁坐下,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微微一笑,甚是好看。
先皇的旨意,就连当今的皇上也是无法违背的,能赌上一把的,只有司徒诺手中的三道密旨了。那三道密旨,据说其中一道还是空白的,这可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去了。
司徒诺双眼懒懒地闭着,“卫小姐打得一手的好算盘。可若认真算起来。小姐好像还欠我一条命。”
言外之意,你拿解药换的只是婚嫁,插手太子司徒烨的赐婚,那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事情。
“王爷言重了,对你来说,都是动动手指的事情而已。而且,我也不会让王爷一个人孤军奋战。”话到此处,卫颖唇角勾起,随后又道,“从此刻开始,我与王爷是荣辱与共休戚相关,若是要需要,我的命,可以先寄在王爷这。不过什么时候王爷可以要,我说了算。”
司徒诺不语,闭目养神。
时辰到了呢。卫颖心里盘算着时间,起身径直往外走去,嘴里和司徒诺说着话,却是头也不回,“我还有要事,晚些给王爷送吃的过来,王爷先好好休息。”
“本王对食物很是挑剔,别什么阿猫阿狗吃的都拿来。”司徒诺换了个姿势,顺势侧躺了下来,一手支撑着脑袋,一手悠悠地转着那小瓷瓶,两眼仍是懒懒地闭着,额间凌乱的屡屡丝,落在那峻冷的盛世美颜之上,又增添了几分慵懒魅惑的风情。
待密室的门开启,他双目陡然睁开,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是危险的美丽。弯弯的眉眼,却透着凌厉,在漆黑的空气中,肃杀出一道凛冽的光。
盛京的故人们,这份大礼,本王记下了,来日,定当连本带利,数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