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卫颖的惨况和自己光辉璀璨的未来,卫馨心中就乐得差点绷不住要现形。
扬眉吐气的时刻就要到来,若不是自己此刻正扮演着姐妹深情的戏份,怕一个不小心表现的太过露了马脚,她恨不得百步穿杨一脚踹开那摇摇晃晃虚掩着的门,揪着卫颖穿街走巷让整个盛京的人戳着她的脊梁骨,然后葬身在这无形的刀刃之下。
努力将心头滔天的欣喜压下,可推开门的那一瞬,卫馨原本强装急切关切的脸立马破功,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就跳出了这么一句,“怎么会?”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她即刻迫使自己挤出了一丝的关切之情,虚情假意道,“姐姐!姐姐!父亲和我可担心坏了,你可曾受了什么委屈?妹妹这一路上,一想到……唉,这一颗心,可真是煎熬。”
话毕,又假意拭了拭眼角,借机四下瞟了几下,“这些人……”
现场没有任何欢好的迹象,连空气都是清明的。
看那些个蠢货个个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卫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既然逮不到好时机,不能抓奸在床,可人总是习惯先入为主,她身为女子,和这满屋子的男人共处一室就已经说不清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这副神情?卫馨心中虽窃喜,却也不免疑惑。
果然,门口那些奔着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卫铮一张老脸黑得像炭一般,只是他这般沉着脸,不是因为眼前这光景,而是因为,他不能忍受这些人在这里胡说八道恶意中伤。
他正欲怒,就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唤了声“颖儿”。
卫铮从他的角度循声望去,说话的不是别人,卫颖的未婚夫——南离王司徒诺。
司徒诺从里面缓步走过来,坐在了她身旁。
他并没有言语,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一帮人。而卫颖则在一旁,浅浅地弯起了唇角。
可就是这么一个轻飘飘的如同淬了毒一般的眼神,和看似不痛不痒的一个浅笑,让他们瞬间瘫软无力,一股森寒之气从脚底蹭蹭蹭蔓延至天灵盖,战战又兢兢。
“王爷饶命!小姐饶命!”一帮人被吓得屁滚尿流,不停地磕头求饶。
“王爷开恩!小姐开恩!小人一时、一时鬼迷、鬼迷心窍,才会犯下大错。小人……”络腮胡子惊颤得语无伦次。
“是他!”络腮胡子指着人群中的一个男人,“就是他!他说有笔从天而降的大买卖便宜我们一帮兄弟,给了我一大笔钱,还白送我们一个大美人,给哥儿几个……”
‘尝尝滋味’四个字,如今打死他,他也是不敢说的,只吞吞吐吐了半响,遂又磕头,“还说,还说,事后大家一致咬定是大美人水性杨花放浪形骸……王爷明鉴,小人若是知道,知道这位小姐就是未来的离王妃,给小人一千一万胆,小人也是不敢应承的。”
被络腮胡子指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跟踪卫颖并将她引到巷子处的那个人。因着是被卫颖见过了面容,此刻他一看情形不对,正悄无声息地想要逃。
然即便他只剩下个背影,还是被那络腮胡子认了出来。眼下是无处遁形,只能拼死奔走了。
只是他奔走不到两步,就被飞身而上的年安挡了去路,然后提着领子,像扔小鸡一般,一扔一个准,越过人群,堪堪落在了司徒诺和卫颖跟前。
“凡事都要讲证据,你说是就是?!那我泱泱大国还有没有王法?”那人挣扎着跪了起来,还不忘理直气壮,“若我说你是杀人凶手,你就真的是?”
最后还嘟囔了一句‘王爷就不用讲证据不用论法律吗?’
“不是你跑什么?!”年安狠狠一脚踹在他身上,“讲证据是吧?论法律是吧?你就等着!”
那人恨得咬牙切齿,偏偏没得半点办法,毕竟对方是王爷,自己又在年安手上吃了亏,只能敢怒不敢言。
他就不信,自己做的干净利落没留下半点尾,还有什么证据由他们指控。
想着,心中的气顿时顺畅了不少,垂了双眸,只偷偷用眼角余光瞟了瞟门口处。
卫颖瞥了一眼目不斜视一脸淡定的卫馨,清浅的笑意变得幽深。
怎么会?怎么可能?
明明她是在暗处亲眼看着她卫颖被擒,明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为什么临到头来,又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相信!她不服气!
聚集在门口处的人看着这突变的画风,一时觉得茫然。
“盛京乃天子脚下,凡事都要讲个法度,离王府这般,怕不是为了面子,与太傅府沆瀣一气,想要以权压人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吧?”
眼看着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人群中有人隐了身影变了声音故意起哄道。
他这一起哄,果然,众人又开始热闹起来。
“颖儿……”早已来到卫颖身边的卫铮略显担忧,这样的场面,他这宝贝女儿何时碰到过,这样的屈辱,更是史无前例。
要是让他查出来是谁在背后使的手段,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卫铮正要反驳,卫颖却示意他不用开口。下一秒,就见慕荣押着一个蓬头垢面浑身伤痕的绿衣女子上来。
“小姐,绿意知道错了,求小姐看在我们主仆十余载的份上,给绿意一条活路。”
那自称绿意的女子声线嘶哑,声略显吃力,像是被毁了声音似的。虽是如此,并不妨碍她哭得肝肠寸断。
她摸索着一路跪爬,揪住一方裙角仿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那被抓住裙角的卫馨看着仰头求饶的绿意,待看清了她的面目,遂心中一惊,脚下差点站不稳。
累累的伤痕让她看上去面目狰狞可怖,可更让人恐惧的是,她不是……
卫馨不敢再想,聚了全身的力量来支撑自己使自己镇定下来,挣脱了被拽着的裙角。
“不给你活路的,可不是本小姐我呢。”卫颖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噙着笑盯着卫馨,口中继续道,“刚才那说话的男子,你可认得是何人?”
绿意听得卫颖的声音从旁处传来,正想着自己刚才抓到的是谁的裙角。但听到卫颖的问话,忙不迭地回道,“认得。怎么会不认得?”
她咬牙切齿,继而悲泣,“即便是化成灰,奴婢也认得。”
“那你说说看,他是何人?”
“他是何人?他是花言巧语哄骗奴婢之人,是奴婢有眼无珠错信之人,也是疯狂倾慕于二小姐,甘愿为她上刀山下火海无恶不作无所不为的帮凶,更是谋害大小姐的刽子手!——陈、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