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皇帝在场,在座的人都轻松一些,虽说还有贵妃压阵,但威严毕竟不足皇帝,不用太过拘束。
几场马球过后,大家也都有些疲乏。期间谢时垣并未上场,我有些好奇,问他:“今日你不去打两场吗?”
谢时垣自斟自饮:“平时骑马太久了,难得放松些,不想去。”
也是,他之前在朔方想必天天都在马背上生活,回到京城也是在京郊军营和侯府里两头跑,难得放松一天。
正这时,谢时郢和曹杞有说有笑的朝我们走来,数月未见,世子曹杞似乎沉稳了一些,相山事件之后,总感觉再见他,仿佛有了些许变化。
谢时垣起身向曹杞行礼,曹杞坦然受之,颔道:“我们有许多年未见了,时垣。”
谢时垣笑道:“有三四年了吧,世子风采依旧。”
曹杞大笑起来,似乎又变回了初见他时的纨绔模样:“你也学起他们来打趣我了!咱们许久未见,今日正好,何不战上一局,叫我讨教讨教你这个武都将军的勇猛!”
说罢顺便还搂上谢时郢的肩膀:“正巧,谢二这小子欠了我好几场马球呢,今日你们兄弟一起,把新账旧账好好算上一算!”
谢时郢一脸拒绝:“你同我大哥要比就比,别扯上我,我不去!”
曹杞揶揄他:“今日场上可是有许多小娘子看着挑夫婿呢,你今年也十八了,我说这事啊该提上日程了!”说完还有模有样的拍了拍谢时郢的胸膛。
谢时郢反唇相讥:“世子还长我一岁,也没见你找世子妃,要催微臣你也得先做个表率!”
曹杞吃瘪:“说这些!赶紧的,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痛快战上一场,定要赢了你们兄弟二人!”
谢时垣和谢时郢对视一眼,双方了然,谢时郢说道:“既如此,我兄弟二人舍命陪世子,只不过,我兄弟二人默契惯了,世子你可得好好挑个强健的帮手才行,要不然会输的太难看!”
曹杞不信:“好你个谢二,还没开始就口出狂言,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帮手!”
曹杞还真去找帮手了,要说这场上谁有资格与舜王世子并肩作战,寥寥无几,而且还要马上功夫绝佳,面对谢时垣这样一个身经百战的武夫也不会败下战来的一个人,直到曹杞找来了现任皇城司指挥使,翟丹琼的二哥翟昉。
我有些疑惑,在相山上,曹杞明明已经与翟丹琼撕破了脸皮,为何现在还能坦然自若的和她的二哥和谐共处?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曹杞他若是自己也想成为嗣子,如愿登上宝座,那么就不能没有翟家的支持。
我能想清楚这些,谢家这两兄弟肯定早已洞悉明白,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最稳固。
四个年轻人,各自骑在马上,这个场面让之前还有些萎靡的达官显贵们立马来了精神。
就连贵妃和长公主都振奋了些许,遥遥指向场上四人:“皇姑母,您觉得她们哪一方可以得胜?”
长公主年纪大了,眼睛不大好使,宜阳县主指给她看,场上分别是舜王世子曹杞、翟相家的二公子现任皇城司指挥使翟昉,对阵悯北侯府的谢家两兄弟。
长公主眯起眼睛,念叨:“谢家?是陪皇帝小时候伴读的那个谢家吗?”
宜阳县主:“正是那个谢家,这两兄弟就是谢致谦的两个儿子。”
长公主:“唔~他两个儿子都这么大了呀!不过也是,小谢都比我先去了!他们二人看着不大,可曾婚配?”
阿姚抢过她母亲的话头:“谢家大公子去年娶的亲,外祖母您忘啦,母亲还去吃过酒呢!谢二公子如今暂未成婚。。。。。。”
说完面带羞色,长公主笑起来。
吴贵妃含笑望着她:“阿姚似乎对这兄弟二人颇为熟稔呢!”
阿姚扭捏起来,嗔道:“姑母惯会取笑我!”
宜阳县主望着场上四人,道:“我觉着世子那方的赢面会大一些呢,那翟昉我听闻力大无比,年龄呢,也比那三个要大上几岁,总归胜算要稳一些。”
阿姚持不同的观点:“我倒觉得谢家兄弟赢面大些,谢家大哥哥身手自不必说,多年从军,马上功夫一流,谢二哥哥也不差的,相山上面就是他救了大家性命,看着文文弱弱,但功夫也是极好的!”
贵妃和宜阳县主看着阿姚,含笑不语,唯有长公主笑呵呵的握着外孙女的手,喃喃念叨:“我家阿姚十七了呢。”
说回赛场,曹杞和翟昉一马当先,率先搭档配合,一杆入洞!曹杞溜着马小跑到谢时郢跟前,耀武扬威道:“怎么样?是不是许久没打你手生疏了?我告诉你啊,你欠我太多场了,今天我得一次打服你!”
谢时郢转头对谢时垣说道:“哥你听到了吗?今天咱们就如曹世子的愿,打服他怎么样?”
谢时垣勾勾嘴角:“我亦有这个打算!”
吓得曹杞双腿一夹马肚,跑回翟昉身边,底气也足了些:“来啊,以为我怕你们啊?翟二哥,我们一起,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翟昉二十七八岁,窄长脸,一脸凶相,此刻笑起来顺眼许多,他附和着曹杞:“好!今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于是乎,四人互相角逐,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在马背上奔驰,抢夺着那颗小球,好几次翟昉都要一杆进洞了,却被谢时垣倒栽葱似的拦了下来,奋力一击,小球挥向谢时郢的方向。
少年意气风,风将他的衣袍吹出鼓鼓的形状,他一人一马挥舞着球杆,击出漂亮一击,球稳稳进洞!
场上爆出雷鸣般的喝彩声,阿观激动的差点想从轮椅上站起来,伸直了脖子,一个劲的鼓掌挥舞:“二哥哥好样的!”
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下来,谢家两兄弟险胜曹杞和翟昉。彼时擂鼓响动,众人喝彩,阿姚站起来跑到台前,指着二人兴奋说道:“母亲快看!我赌赢了!他们赢了!”
这一刻,他们兄弟成了场上的焦点所在,这样两个风姿绰约、意气风的少年郎,在此时,成了无数京中闺阁女儿们的梦中情人。
我亦为他们感到高兴!内心升腾起隐隐的骄傲。
这场比赛的彩头是贵妃娘娘的一只玉镯子,由黄门侍者将礼物递给二人,谢时垣朝谢时垣使了个眼色,谢时郢接过。二人齐齐走到吴贵妃面前,行礼谢恩。
贵妃很开心,说道:“好久没看到这般精彩的比赛了,你二人倒是颇有你们父亲当年的风采呢!”
二人谢过贵妃谬赞。
贵妃眼神看向谢时郢:“这只玉镯是本宫刚入宫之时,陛下赏赐之物,此玉温润,赠与意中人最是合宜,不知谢小侯爷可有相赠之人啊?”一旁躲在宜阳县主背后的阿姚,此刻羞红了脸,时不时的偷瞄谢时郢。
谢时垣主动站出来说道:“娘娘恕罪,臣父孝期未满,臣弟年纪又尚轻,暂时尚无所谓的意中人。”
贵妃闻言,轻轻一笑:“本宫忘了,你们父亲去世还未满周年,谢将军长兄如父,一片慈爱之心。”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本宫出来太久了也乏了,你们年轻人再好好玩一玩,本宫就先回宫了。”说罢,在黄门侍者的搀扶下离去,庆国长公主年岁也大了,宜阳县主搀扶着,跟贵妃一同离开了,阿姚还想再说些什么,宜阳县主一个眼神飞过来,她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马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