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璟归来之后,白天回春堂里小夭是玟小六,晚间就恢复成了女儿身。十七开始还有点不习惯,后来慢慢就见怪不怪了。
璟这边虽没有了记忆,但是学过的东西再捡起来也很快,医理、药理、做饭、酿酒,似乎来了一个十七的翻版。不过璟举世无双的样貌、雍容华贵的气质以及琴棋书画的能力,则是十七可望不可及的。
十七心下有一丝丝的妒忌和醋意,似乎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被另一个人剥夺了,有了一种雄性之间的争斗心。
说来也奇怪,十七也算是被小夭养大的,说是儿子也不为过。他和柳儿也十分要好,但是他就没有柳儿的那份坦然,十七总有种自我拿捏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特别是璟出现、小夭恢复了女儿身后,这种莫名的情绪疯长。
如此过了两年云淡风轻的日子,一日,一个不之客来到回春堂。
“六哥……天大的喜事啊!我先给你恭喜了。”街头的媒婆红姑一扭三摇的走进了回春堂,自来熟的一屁股坐在榻上。
小夭让苗圃递上一盏茶,红姑也不客气的接过,“咕咚咚”两口喝完。
“红姑,不知我这喜从何来啊?”
“我红姑来了,这喜事可不就来了吗?街头林家酒铺的闺女看中你家十七了,这不让我说亲来了吗?”红姑喝完茶,又自动吃起了案上的茶果。
“酒铺家的姑娘今年十八,养得水灵又会做事,对待客人也是周到有礼,整条街那都是有口皆碑啊!你家十七也已二十二,生得俊俏,还会行医问药,这两个人若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作之合!”红姑越说越高兴,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好像这亲事立马就能定下。
璟在一旁瞧得欢喜,经过这两年的相处,他已经真心喜欢上这个家里的人,不管有没有记忆,这份轻松、自在和喜欢是骗不了人的。
“这个,红姑说的是,感谢林家姑娘的抬爱,但是我们得问问十七的意见。”小夭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她自然得先问过十七的意见,不过按照她以往的经验,十七应该是非常想找个媳妇的,麻子和串子不就是嘛,当年为了他们的婚事,还闹出不少风波。
“我不愿意。”谁知十七突然一口回绝,生气的扭身出了门。
“十七!十七!你去哪里?”小夭跟在后面叫唤。
“这个,红姑,我家十七看起来是不愿意的,要不您先回去,我再劝说劝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需要他们自己给意见。”红姑嘟嘟囔囔的泄着不满,抓了一把案上的茶果这才离开。
晚饭的时候,十七还没回来,小夭让苗圃给他留了菜。
吃完晚饭,小夭和璟出了门,来到玉龙河边散步,这里有山有水,景致和清水镇有几分相似,他们当年也是这般在清水河边散步。
小夭调皮的摘了一朵木槿花,插到璟的鬓边,璟宠溺的由着小夭闹腾。
“好看!真好看!人比花娇!”小夭看着插着花朵的璟,鼓掌赞叹道。
“璟,你知道吗,当年我原本不想救你,但是就因为你手中握着木槿花,让我动了恻隐之心。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觉得救了你,就是救了我自己。”小夭一边蹦蹦跳跳的,一边回忆着往事。
突然,小夭脚下一滑,身子往后仰倒下去。说时迟那时快,璟一伸手,拦腰抱起了小夭,两人四目相对。
小夭在璟的怀中安静的呆着,一个不说要下来,另一个也不说要放她下来,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璟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正要放下小夭。不料小夭勾住璟的脖子,红着脸、低着头、轻声说道:“我脚疼。”
璟好看的脸也瞬间红到了耳根,喏喏的说道:“那我抱你回家。”
小夭感觉脸烧得像火炭,心下想道:这三百年我竟然学会了勾引男人,要是当年就会这招,也不至于让璟着了防风意映的道,哎。
璟抱着小夭回到回春堂,两个人都红着脸,低着头,不出一声。
苗圃和左耳倒是见怪不怪,在他们眼中原本这二人就是夫妻,自大婚后一直如胶似漆、难解难分的,像现在这样各自分房睡才是奇怪。
璟把小夭轻轻的放在床上,为她脱去了鞋袜,露出了白皙小巧的脚,肤白胜雪,一个一个小小的指甲盖晶莹剔透,璟竟看得失了神。
小夭害羞的抽回脚,以前璟就喜欢握着她的脚说情话,现在看来这习惯竟然没变。只是此时的璟心动不敢行动,又开始自己和自己较劲。
“六哥!六哥!”此时十七醉醺醺的回来了,一头扎进小夭的房间,小夭赶紧把玉脚藏进被褥里,璟跟着皱了皱眉。
“你白天跑去哪里了?喝成这样回来,晚饭吃了吗?”小夭关心的问道。
“六哥!我不要结亲。”十七大声的宣示道。
“但是人长大了都是要娶媳妇的呀!你不想睡媳妇吗?”小夭此刻真的是玟小六上身,说话又开始口没遮拦,璟低头瞥了她一眼。
最近因为一下变身小夭一下变身小六,整得小夭都快分裂了,经常分不清自己在哪个角色里,经常横跳。
“六哥!我想娶媳妇!”十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想娶六哥你!”
小夭吓了一跳,语气都变得不平稳:“快,快别胡说,我,我已经嫁人了。”
“嫁给谁?”十七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嫁给……他!”小夭不确定的指了指璟。
“六哥嫁给你了吗?”十七转而走到璟的面前,少年的脸上有着年轻人才有的坚定和无所畏惧。
这下轮到璟有点不知所措了,他看看十七,又看看小夭,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回答,他想答“是”,但是他不记得这个婚姻;但要他回答“没有”,他又万万不愿意。
三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他,小夭一个蒙头进了被褥,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