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被送去了空无院。
至午时,一直在暗中看守着净音院的人不见了,容温此举也并非是想耍赖,与他说过不再提,她就真的不提了。
不过,她也不会咽下这屈辱。
容温在妆奁前凝神了片刻,掏出一袋银子递给叶一,吩咐道:“去找人查一下,顾谭在上京城里的产业有哪些,具体到年限,位置,营利情况。()”
叶一伸出去接银子的手又缩了回来,犹豫道:姑娘这是——是要做什么??()_[(()”她们初到上京城,顾谭是恒远侯府里的三爷,在上京城里经营了这么多年,又怎会斗得过他。
容温将手中钱袋子放在一旁,转过身去:“去查就是。”
叶一嘴唇翕动,还是咽了回去。她家姑娘受了气,惯来不会忍气吞声,想要做的事,她也一向劝不住。
叶一这边出去,容温又让花一去偷偷打听了一下长安街上的混头子住在哪,打听到了,就与他约好地点见个面。
花一吓的‘啊’了一声,不过她没像叶一一样劝她家姑娘,只懵懵的点头,随后又有些打颤的走了出去。
——
翌日一早,容温去老夫人那里请了安,并未言说这几日的事,待她回到净音院时,顾书凡却在院中古槐树下的石桌处等着她。
容温知道,顾谭前几日外出,昨夜里已经回来了。
顾书凡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如从前唤着她表姐,容温看了她一会儿,不欲留她,只问:“在这里等我,可是有事?”
顾书凡走近容温,她今年九岁了,个头只到容温肩膀处,在容温面前嗓音低低的:“表姐,给你这个。”顾书凡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容温。
容温并未接,蹙眉看她。
顾书凡解释着:“我父亲让我给表姐的,”顾书凡想了想:“父亲问我可愿意让表姐做我的母亲,我是愿意的。”
容温:……
容温径直回了屋内,让叶一将人‘送’出了净音院。
——
天色将要暗下时,容温扮作男子装扮,出了侯府。
花一打听来的,长安街上的混头子名唤胡彪,三十来岁的年纪,住在古铜巷里,家中只他一人。
容温知道这些人无所顾忌,与虎谋皮终不是件善事,她选了一处热闹的茶楼,又定了靠窗的位置。
来到这里时,胡彪已经在等着,他名字中虽有‘彪’字,生的却并不如名字来的彪悍,只是脸上有几道从额头直至下巴的疤痕,让人望而生畏。
容温清了清嗓子学着男子的姿态撩袍落座,直言道:“本公子与人结了仇,想收拾他,你出个价。”
胡彪随手往嘴里扔了几粒花生米,一边打量着容温一边慢条斯理的嚼
()着,呵笑了声:“小公子先说这人是谁。”
容温:“恒远侯府三爷顾谭。”
胡彪闻言在盘子里抓花生米的手顿住,哈哈笑了几声:“难怪小公子找到了我,这门生意,不接。”
容温观着胡彪的神色,问他:“有银子不挣?”
胡彪口中继续嚼着花生米:“小公子不是上京人士吧,这上京城里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恒远侯府里的人,我虽是干些不地道的生意,可,这条命,还不想丢。”
胡彪口中说的凛然,一双细长眼却盯着一旁花一手中拿着的钱袋子,他猛灌了口茶:“这生意,在整个上京都无人敢做,公子还是省了这些银子吧。”
容温神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既如此,本公子再寻他人就是。”
胡彪呵笑着起身,将木桌上碟子里的花生米往下。身布袋里一倒,拿起桌上的茶壶又直接对着嘴往里灌了茶,晃晃荡荡的下了楼。
容温皱眉,示意花一:“看他往哪处走了。”
花一在窗边看着:“姑娘,他朝风月巷去了。”花一不懂她家姑娘还要做什么,眸光中透着困惑。
容温起身,朝窗外瞥了一眼:“走吧,绕路到胡槐街回侯府。”
此时,胡彪虽是从长安街上转去了风月巷,却在转入风月巷后又迅速绕了路,若他没猜错,他走去了风月巷,他们就会绕路到胡槐街回府。
适才楼上的哪是位小公子,分明是个小娘们。
胡彪找来了两三个兄弟,在胡槐街的巷子口候着,此时不过戌时,胡槐街上时不时有人经过,容温的马车行到此处时,车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人扯下,胡彪跳上了马车,将马车行至一处人烟稀少的巷子里。
容温坐在马车里正闭目休憩,感觉到马车行驶的有些不对,与花一对视一眼,正欲打开车门,马车却突然一个猛耸停了下来。
胡彪推开车门,哈哈大笑几声:“小公子,又见面了。”
花一看到胡彪脸上的长疤浑身就发颤,拦在容温身前,壮着胆子冲胡彪吼:“你都说了不做这生意,又来拦我们做什么?”
胡彪‘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液,无赖道:“事不做,可小公子不能让我白跑一趟,”他盯着花一腰间:“给点辛苦费。”
容温对胡彪这种人打心眼里厌恶,示意花一给他。
花一从钱袋子里掏出几颗碎银子扔给胡彪:“给你。”
胡彪接在手中,嘲弄的笑了声:“打发叫花子呢,就这碎银子还不够老子玩一回女人呢,怎么着,”他看着花一,随后又将目光转到容温身上:“小娘子不给银子,是想让老子白白睡你,老子倒是没——”
容温抓起钱袋子砸在胡彪脸上,适才在茶楼她就瞧出了这人打她们银子的主意,是以,绕路回侯府,不成想,还是被拦上了。
胡彪拿了银子,一脸贪心不足的浑样,靠近马车车门处打量着容温:“我倒是有个主意,只要小娘子陪我睡上一觉,我就帮你收拾顾家
三爷。()”
胡彪猜准了容温不欲暴露身份,而且她不是上京人士,愈发猖狂,就要进马车里,容温与花一眼眸相视,花一几乎是使了吃奶的劲,用力对着胡彪踹了一脚,胡彪未有所料,身子有些踉跄,倒是没有摔下去,容温拿起马车里摆放的茶壶朝他脑袋上狠狠一砸,又一脚被花一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