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街上的那个女人应就是大舅舅养在外面不敢纳进府中的人,大舅母待她虽好却带着客气疏离。
她渴望家,可也不能因为渴望,就没有思虑的认人做父母。
容温想了想,轻声道:“温儿知道大舅母是为了我好,不过此事,我想好好想想。”容温确实很矛盾,就算有顾虑,她也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林亭也不急:“温儿若是顾虑你父亲的意见,也可写信去扬州商量一番。”
这边,几人在一处闲话,林亭并不急着走,她还有话要等顾慕回来与他说。
此时早朝已散去,仁昌帝让顾慕随他去了皇宫中的一处莲园,二人并肩而行,仁昌帝轻笑道:“朕昨儿新得了一副名画,特邀观南来一赏。”
仁昌帝这几日高兴,傅瞻和祁将军带兵出征已一月有余,刚到边疆就打了场胜仗,他虽一直主和,可当前线真的传来了胜利的消息,身为帝王,再是无心朝政,也是有成就感在心。
顾慕随口道:“臣前几日在理政殿内瞧见陛下新作,陛下虽不是北淮老先生的弟子,笔下韵味却是已胜过老先生。”北淮老先生是出了名的书画大家,也是仁昌帝最为敬佩的大家。
仁昌帝哈哈大笑:“观南莫欺我?”
顾慕:“臣不敢。”
仁昌帝笑了好大一阵,收了笑意,认真道:“观南实属谦逊,若说起北淮老先生,他在世时,可只收过你这一个弟子,当年先皇还在世时,就请他来宫中教各位皇子作画,他可是一个都不收的。”
顾慕轻笑:“那时师父尚且年轻,许是心有所碍,待年老时,才想要寻一弟子,臣也是凑巧恰在这时与师父有了缘分。”
顾慕与仁昌帝说了会北淮老先生,将话题扯去战事上,他直言道:“初战告捷,不知陛下心中如何看待此事?”
仁昌帝不答,反问顾慕:“观南觉得呢?”
顾慕也并不避讳,朝中大事他多有决策,回道:“依臣看,应当一鼓作气,彻底杀了匈奴的气焰,将他们赶回一隅之地,再不敢侵犯大胤疆土。”
仁昌帝眉梢微扬,哈哈笑道:“就依观南所说,给祁将军去信,此次定要让匈奴见识到咱们大胤之威。”
顾慕应是,早在十年前,也有过一次出征攻打匈奴,前线将领打了胜仗,却有朝中文官上书,手下笔墨挥洒着要大军撤退,称不可恋战,以免劳民伤财,这两日顾慕一直在等着陛下的态度,而仁昌帝只去旨犒赏前线战士,对于之后作战之事闭口不谈,不明态度。
此事,他既已谋划多年,自不会让任何人阻了路,就算是陛下,也不能。
顾慕冷白指节在腰间鹤纹白玉处轻抚,嗓音噙着笑意:“前线将士作战劳苦,陛下也应下旨临近几个州府,让他们将后续粮草备足,以安前线将士的心。”
仁昌帝不欲再说这些事,随口道:“观南做主便是。”
顾慕在皇宫里待到了近午时,仁昌帝新近得来了两块凉山血玉,拿了其中一
块给贵妃娘娘做了首饰,另一块给了顾慕,本以为顾慕会同以往一样回绝,却没想这次直接谢了恩。
仁昌帝一时有些未料到,怔了下,他还想着顾观南若是不要,他将剩下这块送给皇后呢。
顾慕回到府中时,家仆已告知他夫人来了,就在表姑娘居住的木桂院中,他刚应了声,就见林亭与顾书瑶迎面走来,林亭走近叹了声:“我在府中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以为等不到就要走了,倒是又碰上你了。”
顾慕见礼:“母亲怎来了?”
林亭不应他的话,倒是看到了他手中精致的黄梨木锦盒:“你这手中拿着的是何物?”她说着,顾书瑶已好奇的从她哥哥手中接了过来,欣喜的问道:“哥哥,我可以打开吗?”
顾慕淡淡‘嗯’了声。
顾书瑶打开后,‘哎呀’了声:“血玉?前些日子我随母亲去亲王府参加赏花宴,就见曦月郡主发簪上的玉坠是血玉,在日光下可好看了,”顾书瑶激动的说着,唇抿了又抿,还是开口道:“哥哥从何处得来的,能送给我吗?”
顾慕神色平和,眼眸微动,嗓音里听不出情绪:“拿去首饰铺,打两幅首饰,你和表妹一人一副。”
顾书瑶兴奋的都要跳起来,将黄梨木盒子在怀中抱的紧紧的:“谢谢哥哥。”说完,得意的冲她母亲耸了耸鼻尖,此时林亭的脸色说不上是好看,对顾书瑶道:“去马车里等我,我与你哥哥有话要说。”
顾书瑶一蹦一跳的离开了,林亭也未收着神色,看了顾慕一眼,极力让自己沉下心道:“那块血玉只够打一副首饰,给了书瑶就是,何必还要一份的血玉打成两幅?”
顾慕语气很淡:“母亲想说什么?”
林亭看着自己儿子一副神色不变,倒是反问她的态度,呵笑一声:“观南,你之前可是与我说过的,你只是把她当作妹妹,可,你让她在你府上住了这么久,还”林亭气极:“还把府中的主院给她住,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林亭今儿一早在府中被下人引着去木桂院时心中已是有了大致猜测,容温不过是过来住上几日,他却把府中的主院安排给她,那可是,未来他妻子住的地方。
书瑶也是个心大的,容温住在主屋,她一个亲妹妹住在厢房里,还乐呵呵的陪着人家照顾人家。
顾慕默了会儿,沉声道:“不瞒母亲,我有意娶容温为妻。”
林亭:……
什么?
林亭一时有些头晕,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顾慕上前扶了一下,又道:“我知母亲心中因何顾虑,温家之事早已过去,不会再被扯出来,我亦会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