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她沒反應。」一個男聲說,聽著年齡不大,「喝醉了嗎?嘶,好像是被下藥了。」
「誰會在瓊林宴上給科狀元下藥?膽子也太大了吧?」
「這裡危險,一會兒人就來了。」另一人抱起她,悄聲說道,「此事不宜聲張,先把她帶出去。」
原來這兩人與方才擄她之人是兩路人。
謝卯寅沒想到,再見到蘇希錦是在這樣的場合。
她渾身通紅,軟趴趴一團躺在他懷裡,眉頭緊皺,看起來十分難受。
「你去找方才的丫頭,與她說人在秋水閣。再去請賀太醫前來看病。動靜小點,莫要讓人發現。」
「小的省得,那皇上那邊?」
謝卯寅腳步一頓,「讓那丫頭去稟告,就說喝醉酒,在暖閣休息。」
隨從領命而去。
謝卯寅低頭看了蘇希錦一眼,深吸一口氣,悄然離開。
商梨在假山後沒找到蘇希錦,腦袋嗡嗡作響,端著醒酒湯的手,止不住顫抖。
她叫喚幾聲,沒有回應。最後往湖裡扔了顆石頭,也沒有動靜。
六神無主間,想到戴公子與小姐乃好友,或可以尋求他的幫助。
但找戴公子,勢必會引起皇上注意,那該如何?
還好這時一個小廝叫住了她,與她說了幾句話。
商梨鬆了一口氣。
科狀元離席後沒回來,眾人心中詫異,但不敢問。
周武煦自然也察覺到了,喚來內侍,讓他去看是否出事。
恰好趕上商梨回來,向皇上說明了原由。
秋水閣,長幔輕紗,紅被軟枕,床上隱隱約約躺著一個人。
賀太醫將用過的銀針收好,放進醫藥箱內,而後半掛在肩膀上,輕聲離開。
「情況如何?」謝卯寅急切上前。
賀太醫抹了一把汗,吁著氣道,「老夫已經用銀針釋放出了小姐體內毒血,再過一個時辰,便可醒來。到時候再用熱浴浸身,排除體內剩餘毒素。」
「不知舍妹中的何毒?」
「春宵一刻,此藥初始溫和,然後勁極大,若遇酒可催發藥效。」賀大夫搖頭,哪個喪盡天良的人,給孩子下這種藥。
謝卯寅心頭一沭,必定是哪個貴族子弟,貪圖她美貌,欲行不軌。
無法想像若他沒遇到此事,以後她會如何自處。
他擰眉半晌,隨後才對賀太醫道,「今日之事,還請賀太醫不要對外透露半句。」
「老朽明白,謝公子請放心。」
隨從開門送人,卻見門外早已站著兩人,尊貴異常,風塵僕僕。
隨從一愣,「兩位大人因何而來?」
「是韓大人和周郡王。」商梨自後面而出,她不相信謝卯寅,怕事情有變,便去隔壁會武宴上,找到了參宴的韓韞玉。
誰知被周綏靖知曉了,也跟著一起來。
裡頭的謝卯寅聽見聲音,讓隨從放二人進來,揖禮道:「韓大人,郡王爺。」
韓韞玉與周綏靖兩人抬腿而進,一個眸如漩渦,一個怒氣滿面。也不廢話,徑直往裡間去。
謝卯寅擰眉,雖知幾人關係親密,仍是阻攔,「太醫剛施過針,蘇狀元現已睡下,二位大人可在外面稍等片刻。」
韓韞玉這才看向眼前之人,一身直筒圓領藍袍,五官平和,眉眼深沉:謝卯寅。
謝家嫡長子,原配所生,如今在刑部當差。據說他小時候走丟,四年前才找回來。因謝家陰盛陽衰,他又有才,頗受謝太師重視。
他行事低調圓滑,短短几年便升至刑部郎中,據說今年考核後,便可入侍郎。
「與他囉嗦什麼?先進去看看小矮子怎樣了。」
周綏靖著急想進去。
「謝大人不必擔心,我二人就在床外看看便出來。」到底心裡放心不下,韓韞玉還是進去了。
便見蘇希錦躺在床上,人事不醒。整張臉緋紅一片,帶著淺淺酒味,呼吸清淺,胸口微微起伏。
確定她無事,韓韞玉懸著的心落到實處。放下床幔,走出去對著謝卯寅標標準准行了一禮。
「多謝大人救師妹與水火,韓某感激不盡,日後必當厚報。」
「不知小師妹中的何毒?」
「春宵一刻,太醫方才看過,已經無礙。」
春宵一刻,為男女性事助情之藥,比尋常春藥價貴五倍有餘,通用於有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