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吧,記得把數據給我。」
「得嘞,」他跳了起來,戀戀不捨,「那這鸚鵡?」
蘇希錦閉眼,「怎麼?我都答應幫你了,你還想把鸚鵡拿回去?」
「沒有的事兒,」解儀坤乾笑,搓了搓手,「那我明日就讓人把圖送來。」
蘇希錦沖他揚了揚右手。案上的鸚鵡在籠子中跳躍,並不說話。
蘇希錦戳了戳它身子,又對著它叫了幾聲,都沒反應。
「這怎麼這麼笨?」她嫌棄。
花狸鼻尖微動,在籠子邊上嗅了嗅,「大人,你聞這是什麼味兒?」
「顏料,」蘇希錦湊近一聞,咬牙切齒,「解儀坤!」
二十兩銀子就買了這麼個假貨!
「解儀坤是誰?」林氏端著骨頭湯,自外面而來,「外頭有人在賣牛肉,我買了牛尾巴給你熬湯。聽說這湯最補骨肉。」
蘇希錦接過,吹冷後喝了一口,裡頭放了陳皮生薑,倒無腥味。
林氏竊著她神色,悠悠試探,「最近來府上的人那麼多,你跟誰關係最好?」
「都挺好的,」蘇希錦說,「都是兒時玩伴,沒有高低之分。」
「那你覺得你表哥怎樣?」
「大表哥重情重義,二表哥溫和體貼,待我都極好。」
林氏見她還沒明白,索性又直白了一點,「若是成婚呢?」
「自然極好,大表哥雖花心了些,然有主見有底線,婚後不會亂來。二表哥單純簡單,性子偏軟,為人真誠,娘親問這個作何?」
林氏頓時噎住,「這不你明年及笄,正哥兒也二十歲了,娘親想問問你……」
她還沒說完,蘇希錦便嗆住了,咳嗽撕扯著肩膀,後肩一陣疼痛。
林氏立在她身後束手無策,想替她順氣,又怕拍到她傷處,「娘隨口一問,沒別的意思,你若不願意,不會強求你。」
「不是,」蘇希錦好半天緩過氣來,「我與表哥乃近親,不可成婚。」
「什麼近親?你與正兒不在五服之內,若成婚乃親上加親。」
蘇希錦搖頭,只覺荒唐得緊,「近親指直系親屬五代,旁系親屬三代。否則生出的孩子大概率會得遺傳病,對社會和夫妻孩子都是不幸之事。」
林氏從未聽過這種說法,一時懷疑一時驚嚇,愣是不知如何接話。
「阿娘莫要操心我的婚事,」蘇希錦知她不能理解,也不過多解釋,「過兩年我會請求外任,到時居無定所,婚姻之事隨緣。」
「你要去哪裡?」林氏顧不得其他,轉頭問起此事,「那我跟你爹怎麼辦?」
「具體未定,等朝廷穩定下來吧,」蘇希錦說,「中央宏觀調控,對艱苦之地鞭長莫及。我想親自管理一縣,為百姓做事。」
「你心地善良,心繫百姓,娘親自然支持。」林氏雙眼泛淚,憂心忡忡,「娘親就是捨不得你,你還沒我手臂長時,就一直在娘親身邊,從未離開。」
「娘親想讓你嫁給正哥兒,就是怕你去到別家,人生地不熟的吃虧。」
「娘親莫擔心,還沒定呢。」蘇希錦好生安慰,「到時我帶您一同離開,就怕你捨不得爹爹。」
「捨得的,」林氏知她打自己,心裡仍帶了一絲期望。
五月末,大軍班師回朝,進城那天百姓立於兩側,夾道歡迎。
康適廷與趙王身著鐵甲,騎馬打頭,威風凜凜。二人身後跟著一列列士兵,隊伍如龍。長龍中間押著一群人,據說是大理王室和歌姬。
蘇希錦又見到了謝婉,她仿佛剛從保靈寺下來,美人依舊,雙目含情。
大軍自皇城停下,晚間周武煦設宴邀請文武百官,犒賞三軍。
酒氣盈天的歡快聲中,大理歌姬與舞池中央翩翩起舞,長袖飄渺,舞姿曼妙。
一眾大臣談笑風生,舉杯祝賀趙王大獲全勝。
趙王一一謝過,至中央謝恩,問聖上,「不知陛下如何處置大理皇室?」
這是一件大事,周武煦暗自思索。
趙王稟道:「文和公主死因不明,兒臣自大理查明真相。原是大理王殘忍施暴,酒後令公主當眾脫衣,公主不堪受辱,於城樓跳下而亡。」
「大理好大的膽子,何曾將我陳國放進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