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帅眉眼冷沉,神情不辨喜怒。
江四爷视线淡淡在两人面上扫过,撂杀手锏。
“不为儿子想,总要为孙子想想,嫡长孙,总比庶长孙好听,是不是?”
他唇角浅勾,冲大帅夫人眨眨眼,“又嫡又长,多圆满,母亲该满意。”
大帅夫人不满意!
嫡长孙是比庶长孙更好。
可姰暖那样单薄的家世背景,她真的不满意。
她儿子要继位大帅。
她孙子要做少帅,夹在中间的母族力量那么薄弱,怎么服众?
杜家足够富庶,可带给阿升的助力也不显眼,还要靠他自己挣军功,拼死拼活在军中立足。
孙子要有个母族在军中地位稳固的母亲,以后继位才不会很吃力。
何况大帅夫人不觉得,自己儿子只会有一个女人。
以后她还会有别的孙子,她想得很远。
这世道是男人的天下,男人是支柱,是房子。
女人看起来就像用来装点男人门庭的花,不起眼。
可什么门庭,就要装什么等次的花。
大帅夫人门第观念很重,她因为出身而事事占尽上风,所以不会那么轻易妥协。
江四爷清楚这一点,也没再就这件事继续磨。
他母亲的心思他清楚明白,但他也有自己的讲究和原则。
姰暖很好,他没想再找别的女人,他向来对男女之事很淡薄也很挑剔。
等到他母亲盼不到头的时候,她自然而然会妥协。
江四爷有很多更要紧的事要做,‘成家’在他心里已经尘埃落定,拜不拜堂都不影响他的心态,他现在只想把精力花费在建立功业上。
给江大帅开好药方,姰恪又跟着大帅的副官去找宋大夫抓药,最后将给江大帅制好的药丸留下。
今日这趟的主要目的便就此告终。
江四爷午膳也没留,带着项冲和姰恪离开了江公馆。
大帅夫人立在书房窗边,看着主楼前的洋车稳稳驶离庭院。
她拧着眉回头看江大帅,“你儿子太固执,他被那小姑娘灌了迷魂汤?偌大个云宁城,还找不出一个比姰暖优秀的闺秀?”
江大帅嗤笑,“小时候你看得严,他几岁开始就清心寡欲,对女人不感兴趣。”
大帅夫人没好气,“他身体不好,我当然看得严,像江丰江戟一样十几岁就睡丫鬟找歌姬,阿升身子早垮了。”
“他是正常男人,只是开窍晚,不然姰暖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
她走回来,坐到江大帅身边,皱着眉琢磨,“太怪了,大着肚子也不能伺候他,他就没有需要?不动念找别人?”
江大帅下意识要点烟,可动作又僵在半空,怕她念叨,就又将雪茄重新放下。
“所以说你养的儿子不一样,没说他不是正常男人,但他就是对女人没那么大兴趣。”
大帅夫人嗤笑一声,意有所指地打量他一眼。
“男人都一样。”
江大帅,“……”
大帅夫人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来有些紧张。
“对,阿升初尝滋味,姰暖又太年轻,两个人说不定是没轻没重,就算有身孕也一样在一起,所以阿升才不找别的女人!”
江大帅听得额角突突直跳,想堵耳朵。
大帅夫人慌里慌张地转身离开,嘴里还絮絮叨叨着。
“我得叮嘱她,她家里没妇人提点,可不能大意胡来伤着孩子,会追悔莫及!”
江大帅汗颜。
夫人是不是忘了,姰家兄妹都是懂医理的。
懂医术的人,怎么会那么没轻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