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萬里坐在尚書椅中:「王將軍帶回來的白膠拿來,白膠有關的也送過來,包括地方志書籍一類。」
陳載問:「臣已備齊,那樹有些粗壯,在後方庫房存放著,陛下是現在移步,還是最後再去看?」
「直接去吧,白膠等物也帶過去。」瞿萬里給孟知堯一個眼神。
孟知堯起身:「陳大人,走?」
「里正!這邊請,」陳載終於找到和她說話的機會,「里正,在下有個不請之請,冒昧打擾里正一些時間。」
孟知堯:「陳大人客氣了,您說就是。」
「里正慷慨大義,把松河村的機械無償公開,分文未取,可惜我等工匠只能觸及到一些皮毛,安全帽、圓鋸機和砂輪各有疑惑不解之處……」
陳載還沒說到請她幫忙的地方,孟知堯直接說了。
「圓鋸機對齒輪尺寸、度、鋸片材料、切割物和機架的固定方式、固定位置都要求,忽略其中一個要素,都會造成很大的震動。」孟知堯一口氣說出好幾種可能,最後嚴謹道,「得了解具體情況才知道。」
陳載受教了:「在下已經派人去取來了,里正要不,中午就在工部用飯了?」
「可以。」孟知堯覺得,這位人不錯的,便答應了。
瞿萬里都沒來得及說留飯,一聽他們都約上了,也要來:「那我也留下。」
他們到了工部後方的庫房,院裡搭架了許多大棚,臨時停放些不方便入庫的大件。
被連根拔起的維州膠樹就放在地上,它樹幹筆直粗壯,本身光滑乾淨,但有劃痕和箭鏃扎的眼,還有火燒的痕跡。
瞿萬里指下去:「就是它?這叫什麼樹?」
「回陛下,」陳載說道,「這就是維州發現的膠樹,當地稱兩儀樹,因為它分有黑、白兩種樹皮顏色,但果實和樹葉吃下去能毒死人。」
「居然叫兩儀,」瞿萬里側身和孟知堯說小話,「你看像不像橡膠樹?」
孟知堯也小聲回他:「我哪認識橡膠樹,你管它是什麼,能出膠的都是好樹。」
瞿萬里只好點頭:「是是是……」
「?」陳載在一旁看著,傷心他們太見外了居然當面說小話,心裡有些苦悶,看來自己還不能算陛下的親信大臣。
白膠拿來了,陳載將盒子小心遞過去:「這是兩儀樹的樹膠,又稱兩儀膠,樹膠剛開始是液體,成線掛在樹幹上風乾後,再取下來,便可當作弓弦。兵器營的師傅們在準備砸膠的工具了,如果製法相同,很快就能用上。」
盒子裡的兩儀膠就是一條一條的,純度不同,外表顏色呈現不同程度的白,更有發黃者,有些膠碎了,有些還有彈性。
瞿萬里問:「有沒有黑膠?」
「沒有,黑樹和白樹都是一種膠,它們只是樹皮顏色有差異。」陳載說明,「當地人會用這兩種樹皮製成染色顏料,陛下請看。」
連膠樹皮染色的布匹也有帶回來,王將軍事無巨細,辦事周到。
白樹皮的白在布料上自帶銀白光澤,越光滑的布匹效果越好;黑樹皮的黑染布厚後,會呈現玄色,
這種樹,渾身都是寶。
「陛下,孟里正,」陳載又拿出下一個盒子,「這是兩儀果,雖然果肉不可食用,但果核可以榨油吃。」
孟知堯拿了一顆剖開的細看,孟莆說的能榨油的種子,就是這個果實的核。
除了染料和油料,兩儀樹的木頭也算上乘木料,更好上好的木柴。
陳載:「這種樹越往南,長得越好。」
「這些東西,你們打算怎麼用?」
「陛下,兩儀樹在維州還算少數樹種,此樹長成緩慢,臣目前只有一條諫意,禁止砍伐兩儀樹。」陳載說,「此外,兩儀膠製成弓弦,也可以考慮,這些都需要兵器營的匠人試過以後才好打算。」
孟知堯發出申請:「什麼時候弄?我能去看看嗎?」
陳載:「當!呃……」
他差點在陛下面前越俎代庖了,好險好險。
幾乎是同時,瞿萬里也同意:「當然能!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看。」
他們在工部吃過了午飯,圓鋸機和砂輪就到了衙門,老師傅其實帶了三樣,只是安全帽被他戴在頭上了。
老師傅也姓陳,孟知堯真真切切體會到,這個姓在京兆是何等的大姓。
陳師傅一一介紹它們的問題:「砂輪用的是本地砥石,那根軸震動太大了,老打齒,就加了一對小伏兔,有效果,但一般。」
伏兔是古代馬車用的避震器,因為它扣在軸上,像只趴伏的小兔子,故而得名。
孟知堯把砂輪機拆開,砂輪輪轂固定的很牢,沒有發生位移。
最後查看了機架,也看得出有調整過的痕跡,四腳都有調節高度的墊片。
她把砂輪帶杆一道架在兩條雙人凳中間,觀察它的自由滾動情況。
直到砂輪軸完全靜止,孟知堯指著鋸片上下兩個半面道:「這個是砂輪在製作時鋪得不夠均勻,重量輕的轉到了上面,重的回在下面,所以為了把它均衡一下,平衡點調整到和軸心在同一個高度,需要均衡它的內部的重量。拿點熱糯米來,我要粘在砂輪上。」
陳師傅也知道這個問題:「我們也有測試它的重量均衡,不過是放在水裡,砥石太沉了,以為是平衡的。里正此法更方便,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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