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著一層金絲畫鳳的紅蓋頭,她只能瞧見自己的足面。
她的心中不斷回想今日發生的事情——她對韓臨淵多少有些了解,這個韓臨淵,對他那位髮妻可以說的上是情深根種,今日鬧成這樣,不過是雙方都慪著一口氣,誰都不肯妥協低頭罷了。
韓臨淵給她這麼多榮寵,都是為了給蕭言暮看的。
所以韓臨淵必定不會真的喜愛她,今夜,說不準也不會過來。
再說,她現在對外稱她「懷有身孕」,韓臨淵應當也不會過來要她伺候。
她這念頭只在腦海中轉了一圈,便聽見房門被人大力的推開,有人從門外踉蹌著走進來,呼吸和腳步都極為沉重。
白桃心想,韓臨淵竟來了她這裡,難不成,韓臨淵是想在她這過夜,然後氣一氣蕭言暮?
她這念頭才剛轉到這裡,韓臨淵已經站到了她的面前,一掌掀開了她的紅蓋頭。
紅蓋頭扯開,酒氣撲面而來,白桃一睜眼,便瞧見了一張醉醺醺的臉。
韓臨淵顯然是喝了不少酒,但是他並不痛快。
他的眉頭緊鎖著,看到白桃的時候,一雙瑞鳳眼裡滿是厭惡。
就是這個女人,毀了他跟蕭言暮的所有。
白桃看到韓臨淵時,連忙站起身來,主動在韓臨淵厭惡的目光中,捧來了合衾酒。
「夫君。」她試探性的輕聲喚道:「我們——」
她話音未落,手中的酒杯便被打在地上,韓臨淵滿面冷厭道:「你也配喚我夫君?不過是憑著個肚皮進來的賤婢罷了,滾出去!」
在人前,他做戲想讓蕭言暮低頭,但在人後,他卻厭煩於看白桃一眼。
白桃面上浮現出慌亂、傷心的模樣,匆匆出了喜房內。
偌大的喜房內,韓臨淵獨自一人呆呆地坐在床榻上,望著那搖晃的紅燭,腦海里卻都是對蕭言暮的怨恨。
蕭言暮,蕭言暮。
你為何如此絕情呢?
你為何不能容忍我呢?
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不行嗎?
在今天晚上,你是不是和我一樣備受煎熬呢?
——
蕭言暮確實備受煎熬,但並非是在想韓臨淵,而是跟沈溯兩人一起躺著受煎熬。
她到底是折騰了一日,熬著熬著,竟就這般睡過去了,直到第二日清晨,她在混沌中,察覺到有人在她身邊動了動。
陌生的松香氣息縈繞在蕭言暮的周身,蕭言暮緩緩睜開眼,正看到晨曦初升,今日是個暖陽,刺破了沉悶的烏雲,帶著些溫度,穿過薄紗,落到她的身上,帶來一點美妙的曬感,她動了動身子,卻突覺有點不對。
蕭言暮一點點轉過身去,發現——
她的身旁,還有個衣衫不整的男人。
身旁的沈溯眉目鬆動,似是馬上要睡醒了。